云追驾车追来,见到满地尸首也只惊讶了一瞬,仔细搜查后并未发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二爷,这些尸体怎么处置?”
云追翻到其中一人的里衣料子,像是宫里统一给侍卫发的,可这东西也没法查证。
李煦安用自己的帕子垫在叶蓁红肿不堪的后颈,脸色阴郁,“我留了活口,你把人藏起来,以后有用。”
云追不敢大意,“是。”
“奴才先送您和二小姐回京。”
李煦安打横抱起叶蓁,用额头贴了贴她滚烫的脸,“她起热了,需立刻处理伤口。你去叶府报个信,免得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就说···”他沉思片刻,“刺客惊了二小姐的马车,我又受了伤,二小姐送我去白云观。”
云追立刻道,“那陛下定会派人过来。”
李煦安将叶蓁放进马车,用自己换洗的衣裳垫在她后脑,动作轻而又轻,“刺杀国师罪名不小,背后主谋一定会来毁尸灭迹,到时发现少了一人,便知留了活口在我手中,要么卷起尾巴做人,要么想法子试探我。”
“便省了我们追查。”
云追恍然大悟,又见李煦安亲自驾车,忙道,“奴才办完事就去白云观。”
李煦安斜睨他一眼,“给你放两日假,不必来伺候。”
“为什么?”云追见他身上都是血迹,还不要自己伺候,立刻急眼了。
“自己想。”
“驾!”李煦安马鞭一落,只留给云追一片尘土。
云追哪儿能放心两个伤患,转念想到晕死过去的流霞,眼眸一亮!
自己跟过去也不方便照顾叶二小姐,二爷一定是这个意思!那他把流霞送过去不就好了!云追赞自己聪明,却不知李煦安见到流霞时,恨不得敲开云追脑袋,看看他是不是装了浆糊。
白云观。
叶蓁身在梦中都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辗转反侧,发出难受的呻吟。直到干涸中一股清凉贴上来,她毫不犹豫抓住,霸道而又委屈地想留住。
“别、走···”
“好凉快。”
李煦安被她死死抓着手,冷不防又被拉了一把,半个身子僵持在叶蓁上方,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她眼睫扫到的错觉。
她烧得面颊通红,好看的眉毛因难受而蹙着,呼出的热气甚是烫人,当下熏得他方寸大乱。
他咽了咽,喉咙尽是腥甜,勉力开口,“我身上还没清理,都是血腥味,松开些。”
叶蓁反而更用力摁着额头上的手,“你身上好凉。”
“不要走。”
比起清醒时的克制和客气,她现在就跟个小孩儿似的,软乎乎哀求着。
李煦安目光左右来回,可无论怎么躲,都避不开她的眉眼。
挨得太近了。
阁楼那晚,她始终背对着,他几次想十指相扣都被她逃脱。现下不免又庆幸,得亏背对着,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会疯成什么样。
“乖,起来喝药,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距离近到他呵出的气息都能让她的睫毛更颤抖,可他明明已竭尽所能地温柔了。
叶蓁眉头反而拧得更紧,自打母亲去世,再没人这样软绵绵哄着跟她说话了。是阿娘吗?
不,还有个人跟她说话也很温柔···
察觉额头的清凉挣扎着要离开,叶蓁一急唤了声,“阿娘。”
李煦安眼角一抽,凤目中的温柔缱绻在僵冷中瞬间消失,偏生对着她又提不起半点火,最终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