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说了这一句话,议论的人群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往常被欺负惯的人,现在反过来欺负别人,让众人都不适应。
是呀,如果这次依旧是周嘉清输了,王楚楚兄妹二人定会如往常那般变本加厉地羞辱着周嘉清。
京兆尹夫人李氏听见前面的议论,嘴角微微上翘,这些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她拿起桌上的茶盏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最后那句话,瞧了一眼说这话的纪承熙,眸光骤然幽深了几分。
京兆尹王卫平却是满心的焦躁感,自己的一双儿女在台上被人羞辱,周围一片嗤笑声,还有几道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高台远处的楼阁中,悠然自得看好戏的纪承枫难得地坐直了身子,意外道:“周家二小姐疯了?”
“疯的不止周二小姐一人。”
装病逃过月试的书院先生林之远,也躲在这楼阁中,摇着折扇品着茶,收起看戏模样,语气中不经意露出一丝不自然来:“王爷不也疯了吗?”
纪承枫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才王爷和周嘉清在竹林说了什么,他们虽不知道,但是以王爷不喜管闲事这点来说,很不寻常。
二人陷入沉思中,远处高台上喧嚣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楚龙兄妹俩在平湖书院向来横着走,从未在众目睽睽下受过这种指点,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直到看到周嘉清略带挑衅的目光盯着自己,王楚龙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喝骂起来:“周嘉清你个贱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输了就是欺人太甚?”周嘉清没理会王楚龙言语中的谩骂,反而唇角微扬,浅浅一笑,这一瞬间的笑容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让人一下子移不开目光,“今日我周嘉清在此提起赌约,就看书院众位先生们和在坐的各位贵人愿不愿意还给我一个公道。若是诸位都觉得我欺人太甚,那么我就不再计较,当做没有这个赌约的事。”
当做没有赌约?
怎么可能,且不说大安城的贵人都在此,现在连皇子王爷,还有皇上派来的夫子宫人都在这里,还可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京兆尹王卫平的眉头几乎打成结,他正是想到这一点,今日在书院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皇上知晓,他才在原地焦灼万分不敢有所动作,只能不住地给他的夫人使眼色。“龙儿,你怎能口出狂言,立刻向周二小姐道歉。”王卫平的夫人李氏站起身来,对着台上的王楚龙避重就轻呵斥道。
又看向周围的众人,满怀歉意道:“让诸位见笑了,没能管教好儿子,臣妇在此给诸位赔个不是。”
王楚龙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母亲,看到母亲暗含警示的眼神,立马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虽不情愿也假装讨好地说道:“周嘉清,刚才是我一时情急出言不逊,在这我给你赔个不是,还请你看在同窗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
“好,原谅你了。”周嘉清爽快地答道。
“周二小姐果然大气。”王李氏赞叹道,对着台上的一双儿女呵斥道:“周二小姐已然原谅你们了,你们快过来,就别杵在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