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司晏说不出话来,但他可以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渴望活。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他紧紧盯着雪儿,一下眼珠都不转。
跟他对视了一会,雪儿对不过他。
“我再去找份兼职,会把药钱结给你的,给他治吧。”
雪儿知道自己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她实在不忍心看他希望破灭,因为她想到了自己。
如果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突然闯进一个人,能救自己却不救,肯定也会很失望的。
丽萨对雪儿的决定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自己生活已经很困难了,居然还愿意无偿帮一个陌生人。
不意外的是,她和雪儿生活都很困难,但换作是她,她也做不到真看着这人去死。
“一份工作都快把你累死了,再去找份兼职你真会活不下去的。我会给他治,钱的事不着急,你别有心理负担。就当给我的三个孩子祈福了。”
丽萨也不是本地人,国外打工过来的。
之前一直在餐馆工作,后来为了拿到瑞国的国籍,永久留下,找了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
男人把一手医术和家里的医馆传给了她,但自己却身患重病不治而亡了。
雪儿认识丽萨的时候她刚刚丧夫,大女儿8岁,二女儿6岁,小女儿才1岁多。她们一直都很同病相怜。
“谢谢你丽萨,你是个好人。”
丽萨:“别说这种话了。你这地方太潮湿,不利于他身体恢复,等下我去拿点柴来把地烘干,顺便把里面的温度升起来,再给他弄个床,铺一床被褥,你好好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丽萨又给战司晏吃了药,雪儿就和她趁着夜色忙活去了。俩人搬了些柴来,拿了几套丽萨老公生前的衣服,拿了个折叠床,把干燥的旧衣服铺上去,丽萨把她小女儿的洗澡盆送给了雪儿。
“以后你就用这个给他洗澡吧。我就不拿回去了。出入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被别人看到了。”
水架在火上烧,雪儿忙忙碌碌收拾地下室卫生的时候,已经烧好了。
回到楼上打了些凉水,把水温兑好,雪儿把盆放到战司晏身边,抬手就摸上了他衣服。
虽然战司晏动不了,但心里还是下意识一紧。
男女有别。挺不习惯别人这样对他的!
但是,
雪儿一个女孩子居然都没说什么。
他很羞愧,尴尬,闭着眼睛全程不敢睁开,任由雪儿艰难的把他衣服扯了下去。
让他意外的是,雪儿虽然费劲,但全程没有停顿,动作很麻利。
仿佛她是一个资深护工,照顾残疾的男性患者久了,已经麻木了,根本不拿他当男人看,就是一坨肉。
雪儿确实没拿他当男人看。
虽然她已经二十岁了,但她没有丝毫关于异性方面的启蒙。
相反,因为父亲,因为上班的那些同事,她觉得男性是个很恶臭,讨人厌的群体。
之所以愿意帮战司晏,更应该说是她在帮理想主义中的自己。
她不会对他想入非非,也不可能对他想入非非。
就像盘子一样,雪儿给战司晏打了洗洁精,用钢丝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再用清水浸了一遍,好了。她把战司晏的两条胳膊抬起来,架到她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腰,牙一咬,一个发力,战司晏被她拖起来了些。
只要拖着他走上几步,就能到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