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皇兄这算什么补偿?祝卿安所有嫁妆加在一起都不值六百万两银子,她去当这个家主,是不是还得接手祝正荣那六百万两银子的外债?”
皇帝一愣:“朕倒是忘了这回事,可我记得那祝家公子说的只有三百万两啊?”
“方才有人来报,说祝正荣一共借贷六百万两,一是为了还祝刘氏娘家,二是为了还翰林院,但不知因何,这两笔钱他都没还。”陆沧溟递给皇帝一张纸条,他可是有备而来。
皇帝看完纸条后,质问祝正荣:“你那六百万两银子呢?”
祝正荣不敢欺瞒皇帝,只愧疚地道:“上一次微臣借三百万两,被逆子祝无双携款潜逃,微臣为尽快填补翰林院,又借了三百万两,但微臣被骗了。”
之后,他将他两口子被绣庄欺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皇帝。
“你是真以为是永安王妃给你下的套,才如此愤怒,听信了周恒远的挑拨,诬告了永安王妃可是?”
祝正荣点头,他貌似崩溃地对祝卿安忏悔:“卿安,二叔贪财,先是卖了你母亲嫁妆,后为骗你嫁给永安王,又接连犯错,二叔对不起你,可你看在我与你爹是手足兄弟的份上,原谅二叔吧。”
祝卿安背过身去,拒不谅解。
“作为长辈,你德行有亏,人家不原谅你也是正当,可祝氏一脉,还后继有人的不过祝正荣,永安王妃你作为家主,可想好如何处置他?”
皇帝轻轻松松地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到祝卿安手里。
“陛下让我放过他,我自得遵从,但他决不能再入祝家大门,我绝不与他同处一室。”
祝卿安这话也很是巧妙,是你皇帝逼我放过的,我已经委屈自己做了让步,你也休要得寸进尺。
反正她是内帷妇人,胸襟狭小一点怎么了。
陆沧溟在一旁几乎要笑出声,这么聪明的小娘子,是他的。
祝卿安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帝哪里还好意思劝和。
“不若这样,你给他一处别院,让他一家落脚,那六百万两银子的折子钱,也让他自己想法子去处理,倘若那什么钱庄敢为难你永安王妃,那朕便派遣禁军去抄了他们。”
“那便城西那处小院吧。”祝卿安随口道。
祝正荣面露难色,他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妻妾四人,挤在一个只有四间房的破屋,如何够?
“自然,你安排他们去何处他们便去何处。”但皇帝做主,捡回一条狗命的祝正荣不敢再要求,只能乖乖接受。
但他心里盘算着,终有一天他要夺回祝家的一切。
“祝家事了,现在是不是该清算一下张德福与周恒远的账了?”陆沧溟那口吻十足被宠坏的弟弟对兄长撒娇。
皇帝无奈一笑:“你啊你,就不准这仇隔夜。”
“周恒远与大理寺卿的案子,容后再审,现下朕先替你办了张德福。”皇帝说罢,命人将张德福带来。
张德福颤巍巍跪在皇帝面前,不敢抬头。
皇帝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他:“张德福,你一个太监阉人,朕许你高官厚禄,自认没有半点亏待你,你为何要对算计朕的老十七?”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认罪,但奴婢绝对没有要背叛陛下,奴婢瞧不上永安王对陛下不敬,奴婢怕他少年力壮,将来会生出疑心,奴婢……”
“够了。”皇帝厉声打断他:“朕与永安王兄弟同心,绝无龋齿,你离间朕与老十七的兄弟情谊,死不足惜,来人,将张德福拉下去砍了。”
张德福苍白着脸,给皇帝磕了一个头,便再无动静。
祝卿安在一旁看着,心说这杨齐蒙手段是真厉害,这两人竟都没将他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