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鸢高兴了,哄着于淮舟吃了甜羹,又忙活着叫于礼吃完了饭,便放那小兔崽子回窝去了。
“这样便好。”谢鸢鸢坐在铜镜前,身后于礼替她卸着头上的花钗:“至少知道他有心,不是么?”
“是。”于礼将她的长发用木梳仔细顺着,应着话。
乌黑长直的发丝顺着玉白的肩膀滑落,周围都是谢鸢鸢头发上的柔香味。
“你怎么一点儿不惊讶?”谢鸢鸢猛地转身,于礼急忙松了握着她秀发的手,害怕将她扯痛了:“你早知道儿子喜欢男子?”
“诶,你记不记得。”谢鸢鸢抬手环住于礼精瘦的腰身,不等于礼回答:“他飞花阁那景湖镇,有个叫谢意的小道士?笃笃莫不是为报他的救命之恩......不对,不像。阿意他经常挂在嘴边,他若是有意,早早耍混耍赖都把他带回家来了......”
谢鸢鸢的话密密麻麻的从嘴巴里说出来,于礼嘴角含笑低头看着她,大手轻轻拢住她的后脑。
“啊,你还记得,笃笃八岁失踪那年,那个叫殷渔的来信,你当时给我说是熟人。”谢鸢鸢眸中亮了亮:“笃笃前几年不也是四处乱跑在寻他,当时犟得我哥哥都弄不回来,你说笃笃是不是在等那个殷渔啊?”
“或许吧。”于礼大手在她脑后揉了揉:“可能歇着了?我的夫人。”
“你怎么都不关心,笃笃明年就二十四啦。”谢鸢鸢站起身,柳腰就被扶住了,她纤细玉手推了推于礼胸膛,手上的玉镯叮铃作响。
“儿子自有儿子的命数,姻缘线都是牵好的,不必费心思猜想了。”于礼哄着那貌美妇人歇下。
于礼心里清楚,可是天意不必说不是么?也等不了多久了。
清水哗啦啦的被浇入九里香所在的土壤中,道士半干的长发披落在肩上,垂眸看着土中落了不少的小白花。
“香气正盛,怎么就落了那么多。”清冽的嗓音里带了些可惜。
“除了上次,近日身子还有别的异常么?”书柜后面传来一温柔声线,语气中夹杂着十分的认真。
殷渔身着鹊羽绸丝寝衣从书柜后缓缓而出,手上捏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白纸,走到了白衣道士的身边。
“没什么感觉。”谢意睫毛颤了一下,一聊到这个话题,他就下意识想逃避,手腕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他被拉着坐在了书房竹窗前。
手腕偏桡骨茎突处被微凉三指抚住,书房内安静得很。院中竹叶沙沙作响,谢意偏头,就听见身旁人三指一紧,轻笑开口道:“别动,小九。你对他倒是真的上心。”
杏眼微眯,殷渔感受到那混着妖气胆大妄为的神识在他与谢意之间来回探着,接着院门‘砰’的关上了,带着怒意的脚步声朝院中走来。
“身子暂无大碍,你打算何时动手?”
身旁那人靠近,身上带着浓浓的药味沉香,他俯身开口在他耳边轻声问他,声音轻柔却有力。
朱樱红唇轻抿,长睫垂下半遮乌眸:“我......”
殷渔近距离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道士,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如果此时谢意回头,会发现殷渔眼中饱含着爱意。
就像那日仲秋,游槐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游桉,眼中欣赏的光亮。
“蒋公子。”
“嗯。”
宿野问好的话和蒋霁冷漠的回答从二楼梯口传来。
殷渔附耳低言,闻言那柳叶眼睁大,睫毛快速颤动几下,蹙眉扭头:“师兄......”
书房的门‘砰’的被推开,弄得九里香枝叶猛地摆动,又落下了几朵儿小白花。
殷渔蹙眉,扭头看向那失了礼数的小蛇。
蒋霁站在门口胸膛起伏着,不知道是跑的急了还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