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秒还在对我冷眼相向,可当她低头看清自己的指甲后,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十根白皙如玉的手指,指甲缝里却满是黑黢黢得泥土。
“这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翕动着,发出来的声音像龟裂的大地般干哑。
“你昨晚梦游症发作,跑到宿舍楼外的竹林子里挖坑,还说要把陈玉和我都埋进去……”
我顿了顿,抿唇说道:“如果你不信,可以找宿管阿姨调监控录像,但我觉得最好不要,因为……那画面看起来还挺渗人的!”
梁江江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确认我的眸光中没有丝毫闪躲后,仿佛信了我所说的话,困惑道:“我真的有梦游症?”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点点头:“建议你可以先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我记得有人说,梦游时能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焦虑和恐惧,你这个状态还是蛮特别的。”
梁江江的脸色愈渐难看起来,我没有说太多,但她应该从我的话里感知到,我已经发现了她似乎遭受过心理创伤。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她的眸光晦涩难辨,用仅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说罢,拿起书本匆匆而去。
陈玉怔了怔,不能置信地瞥了一眼梁江江的背影,又惊恐地看了看我:“她刚才说什么,谢谢?我没听错吧?这是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我们说谢谢!”
我偷笑道:“所以这么一看,梁江江也不是那么不好相处对吧?只是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方法,我们不要干预太多。她现在知道自己有梦游症,应该会去治疗,你不用再害怕了。”
“她真的是梦游症,不是鬼上身?”
陈玉不确信地问道。
“或许吧。”
我拉着陈玉去食堂吃饭,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梁江江身上的怪异行为,我暂时也没法解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午要上的是解剖课,女生们站在教室门口一片怨声载道。
“我就是因为不想学解剖才选的中医药专业,怎么到头来还是要进解剖室啊!”
教解剖学的张教授是个年近五十,佝偻严肃的小老头,可能跟尸体打交道太久,浑身被无色的阴气包裹,但他估计八字较硬,他就像有天然屏障般把那些阴气通通隔开,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影响。
“女孩子都别磨磨唧唧的,怕尸体还学什么医!一会下课你们四人一组,还得把尸体扛回去,觉得接受不了的趁早跟我说,我去跟校方申请,让你们都去隔壁土木专业算了!”张教授指着我们高声喝道。
在他的怒骂声之下,我们趔趄着进入了解剖室,四周等人高的钢架上排放着一瓶瓶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还有不同月份婴儿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