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冬月出生,在孕中不想被人发现之故,刚出生的商离十分瘦小,兴许是在娘胎被饿惨了,只要没给她吃饱,就会一直啼哭,直到吃饱为止。商沅君的奶水不足,同时还请了三名乳娘,才把商离喂饱。
但离奇的是,饭量如此之大的商离,没有把自己吃成圆滚滚的球,只有身量比同龄的小女娘要高上一些。豫章大长公主认为,并非商离吃不胖,而是她终日在护国公府的演武场乱窜,与府中儿郎习武打闹,消耗太大。
总归来说,商离从一出生起,便注定她一生无法平凡。一个不该出生之人,却在护国公府与庆国公府辗转长大,占尽世家风光。她有二父二母,出身皆是不凡,她本该占尽宠爱,却似乎两不沾边,可爱可不爱,可宠可不宠,只因她并非唯一。
如今她远在冀北,不再是隐姓埋名,生辰的贺礼从京城陆续送来。这是她的笄礼,豫章大长公主说过要宴请大齐的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为她选郎婿。但她订亲之事,从她十三岁起就不断被提及。
至于笄礼本身,似乎也不具意义。
她已远离洛阳,不需要这些虚礼。在这苦寒之地,最为重要的是温饱。以往她不懂,衣食无忧,理所当然。如今却明白,她的一件青遥缎,可抵边关将士百件冬衣。
是以,当她收到豫章大长公主送来的及笄礼服时,想到的并不是她穿上之后如何华美,而是该如何卖出去,换取更多的过冬物资。
杨宁与到达信都时,商离不在。她受商沅君之请,前来为商离行笄礼。可商离似乎忘了自己生辰这件事。
陆疆和蔡荃十分无奈,距商离上次回信都,已是入秋之前。可当杨宁与赶往宁郡,商离还是不在。
谢轩坐镇宁郡大营,接到陆疆的快马传信,守在城门外翘首以待。谢轩少时与杨宁与见过,但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但杨宁与行事的不凡,乃是世家有目共睹。不因韩充的离开而自怜自艾,不因韩凛而埋没自身才情,看似凉薄无情,但她何尝不是在为世家树立一种新的典范。
“阿微去了何处?”杨宁与可不认为商离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一个月前贺礼自洛阳来了几波,她即便是一时忘了,总该是记起来。
杨宁与通身的气度,谢轩不敢怠慢,展颜作礼,十分恭敬,“九娘去了拓跋部挑马,先前说要后日才归。”
杨宁与问道:“她往常也是这般一走数日?”
谢轩倒是想瞒,但宁郡人人皆知之事,瞒也无用,“在下不知后日便是九娘生辰,若是知晓定不会让她此刻出城。”
杨宁与摆手,“有些事情不必强求,她愿意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莫要拘着她。京中盛传,她在漠北与拓跋部的拓跋迟过往甚密,可有此事?”
杨宁与端肃的一张脸,却是来打听传闻之事。
谢轩不敢笑,“拓跋少狼主确实住在宁郡,他带着狼卫屯田耕种,在鲜卑其他部族滋扰劫掠之时,能保农户收成万全。他与九娘是过命的交情,共过患难,自然要与旁人要亲近一些。”
杨宁与又道:“我还听说拓跋迟向忠勇侯提过亲?”谢轩斟酌再三,“回女君,当时我受了伤,人在宁郡,未曾亲见。不过,似有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