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慕容儁看着回营的慕容恪,有点没话找话。
慕容恪知道,二哥还没消气,只不过是在人前不好发作罢了。
帐内没有外人,慕容恪颔首道:
“微臣已经送走了阿六敦。”
慕容儁一听到慕容垂的名字,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
“阿六敦好不识趣,玄恭(慕容恪字),你说,朕以他为偏师主将,还不能说明朕对他的信任吗!
“我若是猜忌他,怎会将三万将士交到他的手上!”
人总是这样,在与他人发生矛盾后,总会避重就轻,向着自己说话。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对错的时候,慕容恪上前替慕容儁抚着背,宽慰道:
“阿六敦已经离开了,陛下就算说得声嘶力竭,他也听不到,不如放宽心,以龙体为重。”
说着,慕容恪继续道:
“陛下应当知晓,阿六敦之才,不下微臣,陛下想要混一宇内,离不开阿六敦的辅佐。”
慕容儁点点头,如果不是身逢乱世,正值用人之际,他岂能容许慕容垂活到现在。
“阿六敦的才干或许能与玄恭相提并论,可玄恭之德行,阿六敦难望项背。
“此人野心勃勃,若朕百年之后,只怕太子难以驾驭。”
慕容儁忧心忡忡道。
慕容恪闻言一惊,赶忙劝说道:“陛下正当壮年,春秋鼎盛,何以现在就谈及身后事。
“如今大敌当前,自当全力以赴,岂能疑心宗王大将。”
慕容儁知道慕容恪所言有理,故而不再提及此事,但是太子年幼,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在慕容恪离开后,慕容儁独自叹息道:
“若使晔儿在,朕又有何忧。”
他又思念起了已故的献怀太子慕容晔。
当年慕容儁率兵南下,汇合慕容恪一同进攻冉魏的时候,慕容晔便可独自镇守龙城,将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慕容晔早逝,慕容儁不仅失去了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得力助手,更失去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大。
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慕容儁总会情不自禁的怀念起爱子,那是被他寄予全部期望的儿子。
慕容恪走出皇帐,不由长舒一口气。
这个家没有他,迟早得散。
慕容儁认为慕容垂野心勃勃,这一点,慕容恪不敢苟同,当然,二人彼此间的积怨太深,即使是慕容恪也难以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回到自己的军帐,与慕容儁因为怀念慕容晔而暗自神伤不同,慕容恪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以最小的损失,得到最大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