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先是慢悠悠的品了一杯清茶,拖得擎苍都要急得冒火了,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当初我们在若水河畔还没有最终决战的时候,我就派我家小五去大紫明宫把令羽带走了。”
擎苍眨巴眨巴眼睛:“也就是说就算我没有请你帮忙,你也会照看阿羽的?”
“自然。”杨眉点头。
“那他中的毒……”
“我解的。”杨眉伸手往桌子上一拂,出现了一株蓝幽幽的小草,“瞧瞧,这是我一手培育的夺魂草。因为种种原因,令羽那里得了一株,被他提取毒素淬炼到了匕首上。
这样的武器,自然是给敌人准备的,奈何令羽运气不太好,遇上了你这么个混不吝的,给他下了药。结果你也看到了,这淬了毒的匕首就被他送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你不知道他中的毒我能解,我不知道他中的是夺魂草的毒。
说来说去,就是令羽和你合该有这一劫。”
擎苍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又说道:“我对令羽是真心的。”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这四海八荒也没有做婚姻调解这一行的,不然杨眉早就把他扔过去了,还能忍受他在这里逼逼叨?
擎苍泄气地仰躺在地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想从良,但是没有人信。
“追求人总要有个追求人的样子,要是实在不会就去凡间看看凡人都是怎么追求心上人的!”
擎苍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这话不是坐在他对面的杨眉说的,而是东华那老小子传音给他的。
是了,这人现在已经成功追求上白真了,想来这是想给他传授一些经验之道了。
擎苍抖擞精神眼睛倍儿亮跟杨眉告辞,出了青丘之后直奔凡间。
东华现身于杨眉身侧:“七万年过去,无论是墨渊还是擎苍都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可见情之一字甚是磨人,一念使人生,一念使人死。”想他之前追求心上人的时候,也是难得很。
“你不是有事回太晨宫了吗,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杨眉有些诧异地问道,之前司命来找他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急的。
东华摇头:“我有一个下属名唤孟昊,他于多年前失踪,我算到他是遇到了劫数,所以当时并没有派人找他。但是现在好几万年过去了,这人还是下落不明,于是我就让重霖去查,如今总算是查到了他的踪迹。我马上要走一趟白水山,真真可要与我一起?”
“是魔族南荒的白水山?”杨眉欣然同意了,白水山他还没有去过。
白水山处于魔族是魔族的地盘,也不知道是天生地貌如此,还是魔族定居后刻意改变的,一眼望过去,满目都是黑白灰三色,着实压抑。
东华带路,两人进了白水山里的一个溶洞。洞中钟乳石密布,像是一柄柄倒悬在空中的利剑,钟乳石下方似是山中暗河,黑漆漆的,没什么动静。
等到他们飞身登上一处圆形平台之后,东华对着空旷的洞中说了一句:“出来吧。”
无人应答,连个水花都不曾掀起。
东华不欲多言,直接拿出苍何剑对着前方就挥出一剑。剑气锋利无比,将不少钟乳石拦腰削断掉入下方的水中。
暗河之中不再平静,水波翻卷之间就见一条黑龙从中飞出,甩着庞大的身躯靠近杨眉和东华两个人。
东华面无表情:“怎么,我的剑也不认识了吗?”
黑龙就只是嘶吼着,在空中盘旋半晌才好似想明白了一样化成人形落到了平台上。
奇异的是,他的身上拴着两条泛着红光的玄铁锁链,那锁链就紧紧扣在他的两侧肩膀上,贯穿了他的肩胛骨,另一头一直没入到黑暗之中。
杨眉眼中金光闪烁一瞬,清楚的看到了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白水山的山体,牢固异常。
这黑龙化得人披头散发的,二话不说就跪在了东华面前。
“孟昊拜见帝君。”孟昊一头磕在地上。
“起来吧。”东华收了手里的苍何剑,既然这人还没有丧失理智认不出人,那就暂时不用采取武力手段了。
孟昊没有站起身,只是保持跪着的姿势直起了上半身。
东华问他:“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杨眉亦是有些好奇。
“禀帝君,前代赤之魔君以其君后为诱饵,施计将臣困在白水山,并且用擒龙锁穿透了我的龙骨、封印我的法力,月月年年守护着潭中的龙脑树。”
“以其君后为诱饵?”杨眉露出“简直是荒谬”的表情,“难不成你与那赤之魔君的君后有私情?我看你实力也不错,应当不至于连逃脱都逃脱不了才对。”
孟昊不认识杨眉,但观其周身的仙泽与东华帝君不相上下,就知道也是一位厉害的上神了。
“情之一物,入骨入髓,是我修为不够,渡不过这一场情劫,被困于此,实则心甘情愿。”孟昊面色复杂,似是在追忆着什么。
东华微微嘲讽道:“心甘情愿?我看你是疯了!”
孟昊也不为自己辩驳,只是说道:“臣受魔族引诱,愧对帝君,愿在此受劫,以偿罪责!”
“与其说是在这儿受劫,不如说是成全了你的一片深情。”杨眉摇摇头,最近好像净遇到这种情情爱爱的人和事了。
东华看着孟昊沉声说道:“你当真不愿意离开么?”
孟昊一脑袋磕在地上:“请帝君成全!”
“前赤之魔君的君后如今应该也已经死了吧,而你却牵念至此?”东华很欣赏孟昊的能力,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还是希望能说动孟昊化解执念,从此处离开。
但是孟昊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敢欺瞒帝君,孟昊执念已深,忘不了,也不想忘。”
“值得吗?”东华皱起眉头。
孟昊神情悲戚:“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世劫难,可对臣而言,却甘之如饴。帝君心系天下苍生,从不耽于儿女情长,自然是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东华:“……”我下属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噗嗤!哈哈哈哈哈……”杨眉眉眼弯弯笑倒在东华身上,“他该不会,是在说你吧?东华帝君?”
东华宠溺又无奈的笑着,伸手揽着杨眉的腰,就怕他一不留神笑得瘫在地上。
孟昊目瞪口呆:“这、这,帝君,你们……”
东华面不改色:“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道侣,青丘的四殿下白真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