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来求助的,乔玉宁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舅母这是哪里话,”乔玉宁连忙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诚如您所说的,您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若是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如何能不帮?只是……”
她脸上的神色一变,也露出凄苦的神情来,“便是婶娘为着我的体面,没有将家中的实际情况与您说明,难道你就看不出来我如今的处境?这样的酷暑,我姐姐不过就是一句话,就将我支出了家门,日日冒着暑热,乘着暮色来回奔波,我一个大姑娘家,在外头日日风吹日晒的,难道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吗?”
她原是找着个推托之词,顺便将乔玉言踩上一脚的话,可是落在姚大太太的耳朵里,却是正好入了港的话。
“你那姐姐……”姚大太太一边掩着嘴唇痛哭,一边拿眼睛偷偷地打量乔玉宁的反应,见她脸上闪过憎恶的神色,心下就是一喜,“实在是叫我们全家万劫不复啊!”
乔玉宁心下一动,立刻便红了眼眶,“若依姐姐日后……”
后面的话尽数被哭声替代,叫人无法听清。
两个人便坐在一处一起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颇有一种关系又更近了一层的感觉。
姚大太太见时机差不多了,才将周围伺候的人都挥退了下去,乔玉宁见状便让晨星也下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了她们二人。
“舅母不留人在屋子里,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
姚大太太便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宁姐儿,你知道如今我们家的处境,不说两位老爷如今在衙门里的尴尬,就是我们这些后宅的女眷们,也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生活。外头那些个亲戚朋友们都耻于与我们交往,这也就罢了,横竖如今我们也应酬不起,可是如今对我们来说,最难的却是正常生活。”
“舅母……”
“宁姐儿你一个深闺中娇养长大的姑娘家,自然不知道这日子里的柴米油盐,自从我们家遭遇变故以后,如今家里上上下下过得日子已经不成人样了。”
她指了指外头,“宁姐儿你别看我这出门还带着这么几个人,实际上这里头一大半不是我的人,是从我家别处挪出来的。如今府里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仆役,大部分都用来伺候二老,你看看我的手我甚至都要自己洗衣上灶,昨日搬动两口水缸,还把手给伤了。”
她将自己的手递到乔玉宁面前,语气里满是凄苦,“我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可这样的苦处,实际上,都是你那好姐姐给我带来的,我……我恨她!”
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乔玉宁却是听得心潮彭拜,直觉面前的这个妇人必然有什么计划。
她恨不能对方直接一口说出来,却偏偏还要耐着性子来安慰。
“哎,我姐姐这个人,舅母可能不知道,她是完全被徐家外祖母给宠坏了,什么都要最好,全天下的人都要让着她才好。金玉堆里长大的,哪里知道生活的艰难和不易?只顾着自己一时的痛快而小心眼儿,咱们好好的亲戚家,如今反倒成了仇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