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公主在路上已经醒了,只是与在温家时的盛气凌人不同,这会儿她整个人靠在轿辇上,显得没有半分精神,似乎连灵魂都已经被抽离。
原本以她一个没有正式封诰的公主身份,并不能坐轿辇在宫中行走,但她一向得圣人的喜欢,所有人都知道,被赐封诰是早晚的事情,这轿辇用了也无人会说。
但如今她还在娴贵妃的宫里住着,自然没有坐着轿辇进门的道理,所以还未到宫门口,她便下来了,扶着宫女的手有气无力地往里面走。
娴贵妃眼看着她蔫哒哒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抢上前,“你也知道回来了,你的丑事已经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看着自己母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嘉禾公主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似乎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仍旧扶着宫女往自己的寝宫去。
娴贵妃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个态度,呆愣了一会儿,才接着赶过去,“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补救!”
但是不管她怎么歇斯底里的训斥,嘉禾公主就跟没有听到似的,只管自己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只见她走进自己的寝宫,然后万事不管地往床上一趟,卷起薄被就闭上眼睛,大有行尸走肉的味道。
娴贵妃从听到消息到现在就一直提心吊胆,心里头一千个一万个念头跑过,几乎没把自己给折腾死,结果到了这会儿,这个罪魁竟然是这个反应。
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拽着嘉禾往下拖,“你给我起来,现在挺尸给谁看?做出这副样子又是在装什么?
是鬼扯住了你的脚,让你往那温家跑,让你去凑那个热闹?你若是还要一点儿脸皮,就赶紧给我起来想想对策。”
嘉禾公主这时候心里窝着一团烧不着的火,根本不想开口说任何话,只想闭上眼睛当鸵鸟,偏偏她的贵妃母亲却根本不想放过她。
几次拉车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忽然从床上跃起,一把将娴贵妃的手甩开,咆哮道:“你是要逼死我吗?”
这忽如其来的叫嚷将娴贵妃给吓了一跳,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冷笑这道:“你还有脸说我逼死你,我要是你,我自己就找根绳子上了吊了!
你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上赶着去臣子家凑热闹也就罢了,还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叫所有人都看了个热闹,翻遍史书怕是也找不到比你更丢脸的公主了!”
嘉禾一身狼狈地站在地下,目光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对方嘴里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如同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却无力反驳。
“你还瞪着我做什么?是我让你去丢人现眼的?!是我让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娴贵妃的措辞越发刻薄起来,“平日里吆五喝六,最得意的人莫过于你了,别说是外头,就是宫里你也横着走,你现在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你!”
嘉禾听着听着,忽然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来,“不用睁大眼睛出去看,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个呢吗?”
娴贵妃面色一遍,怒从心起,一巴掌就甩在了嘉禾的脸上,“你就会对付我!你知道我是你娘,知道我心疼你不会对你如何,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横罢了!”
“你心疼我?”嘉禾登时尖叫起来,“你可不要让我替你害臊了,你若是心疼我,就不会一心想着叫我去嫁给那个赵靖海!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读书人,可是你呢?你有真的替我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