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言活了两世,见过诸多不要脸及胡搅蛮缠的人,可是如周氏这般身份地位的女子,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颠倒黑白不管不顾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文氏这会儿也没法再做菩萨了,她自来到温家,没两年便做了寡妇,平时深居简出,可对于自己这位三嫂,并非不了解。
当年为了争得在温老太太跟前的体面,她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文氏一向自持身份,许多话说不出来,周氏却毫无这个顾虑,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文氏吃的亏更多一些。
这会儿她几乎是忍着心里的恶心,和自己的心腹丫鬟一起,半劝半拉地将周氏扶到了椅子上,“三嫂,有什么话不妨好好说说,这里这么多人,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明日传出去,白白叫这些底下人笑话你。”
周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反倒哭得更大声了,“我还有什么体面?!这个乔氏早就将我的体面全部都践踏干净了。”
她指着她们几个人,“老大媳妇有诰命在身,去了宫里哭丧,我男人没本事,这我比不了,老二媳妇远在外头,逍遥自在,我也比不了。
可除开老太太和这两位,如今府里算来算去也该是我了吧!可你们瞧瞧如今这府里头,我比得上哪一个?!
四弟妹你要守寡,明明无心出门来做事儿,这都被拖出来了,乔氏这才进门两个月,也手握大权,就连两个小的,老太太也都放心,独独不放心我,我在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什么脸面。”
楚老太太这个安排虽然不错,但是周氏说的也是事实,当时这个安排出来的时候,府里各处都有关于周氏的流言蜚语,这不是说闭眼不看就不存在。
周氏见她们不说话,立时又哭了起来,“老太太对我有误会,如今又是国孝在身,我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非要在这个时候闹出来。
心里想着委屈就委屈吧!当大事儿了了,我再去找老太太诉诉苦,表表我这心里的委屈也就是了,老太太一向明事理,总会明白我的心。
可是乔氏你……”
她忽然伸手指向乔玉言,“你这分明是趁着老太太和大嫂不在家,顾不上我,就公报私仇,知道我在府里头没有几个人在意,就连我身边的人你如今都欺负起来了。
若是如今我连我身边这么两个婆子都护不住,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终究有一天,你们也能欺负到我的头上,今日是她们,明日便是我了。”
为着个婆子,周氏竟然闹出这么大一个动静,乔玉言着实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干脆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伸手就接过七夕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喝着,对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以及周氏的指控视而不见。
屋子里乱糟糟的,周氏在哭,文氏在劝,楚氏和陈氏在尴尬着,乔玉言眼见着一时半会儿似乎是说不清楚,干脆就拿着昨天的登基簿子,安安静静地翻看着。
周氏刚开始还哭得大声,文氏也安慰得殷勤。
可不管是什么人,总有力气枯竭的时候,周氏再能哭,半个时辰之后,声音也就小了下来,而文氏也没有了安慰的耐心,学着乔玉言在旁边小口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