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哪怕是夫妻同处一室之内,都不好开口。
但所幸,两个人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温停渊不是旁人,他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是先帝的嫡孙,更是惨遭屠戮的先太子之子。
他的身份注定了在这场关于先帝谥号的斗争中,地位尴尬。
作为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朝堂之争,并没有他开口的余地,那些朝中重臣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相反,坐在九五之尊那个位子上的人,却会格外在乎他的态度。
这份在乎是来自于血缘里头的叔侄关系。
但关键在于,如今的叔侄已经转变成了君臣,那这份亲情,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关心?
乔玉言不懂朝堂,但是人心其实都是一样的。
若是想要保持一份感情,那就永远不要将其放在危险的地方,拿这个世上的规则去考验它。
因着这谥号之争,整个京城的氛围都有些压抑,据说时常有朝臣在街上不期而遇,都能因为这个话题而争辩起来,甚至面红耳赤,言辞不忌。
温家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两天,温琼与便称病没去上朝了,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这几天称病,或者称家中有事儿的人不少。
这找借口避开也是一个态度,纵然这态度消极,也好过回头犯下大错要好。
大约是温良的好事儿近了,温大太太的身子终于好了些,平日里也陪着老太太在怡安居里坐坐,看一看那两个妯娌对于昏礼的布置。
温老太太怕乔玉言心里烦闷,便叫文氏没事儿就拉着她一道来,在一起坐坐抹抹骨牌倒能分散心神打发时间。
那头几个人坐在一起说着酒席上的席面,这头老太太带着三个儿媳妇打牌。
“昨儿听说你祖母病了?你一向和你祖母亲厚,若是放心不下,在娘家住两日也使得,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了,不必讲这些虚的。”
听到老太太的话,乔玉言闻言便笑了笑,“劳您费心,我祖母年纪大了,中了点儿暑期,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我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不要惊动了您呢!免得您挂心。”
乔玉言这话又承了温老太太的情,又说明了因由,还替乔老太太致意,越发显得两家亲厚,两个老太太之间感情亲近。
温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便又浓了些,“等天儿凉了,我再去看看她,不然这样热的天,我要是这般老天拔地地跑过去,倒是累得你母亲麻烦。”
那头温大太太闻言便插过话来,“这样热的天,怎地亲家老太太还往外头跑了?”
乔玉言脸上的笑容就有微微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没有接温大太太的话。
温大太太顿时就有些不满,这几日她身体好些了,往来怡安居多了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里上上下下的那一双双势利眼都转了方向,见乔玉言过来,竟然比见她过来还要客气两分。
她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一个黄毛丫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