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前他在洗澡,可这深更半夜,房间一片漆黑,她目光流转,逐渐适应这黑暗后,才在小露台上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老公?”
她带着睡意的声音轻唤。
“嗯,怎么了,老婆做噩梦了?”
纪御霆应声回头,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没有动。
笙歌立刻下床,身披一条薄毯,赤脚踩在医院冰凉的地砖上,轻轻走过去,柔声问,“夜里凉,你怎么没睡,有心事?”
没有回答。
笙歌早就发现他从山脉回来,一直都心不在焉,没想到都晚上了,他甚至没来休息。
“是在想今天的事么?”
她走到纪御霆身前,用薄毯将两人圈住,像一只柔软的猫儿,脑袋缩在他宽厚瓷实的胸膛上,细瘦嫩白的手臂圈住他。
月光泠泠,照在二人身上像镀了一层银光。
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笙歌忍不住问,“是手臂上的伤,疼得睡不着?还在明宏山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从山上下来,你就一直不对劲,如果你还是这样神不附体,我是不是找得要找个人给你驱邪?”
纪御霆轻轻回揽她的细腰,无奈的轻笑一声。
“终究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婆。”
他将自己的疑虑都跟笙歌说了一遍,右手打开,手心是一张字条。
笙歌接过,开了露台的灯,读了一遍纪御霆手中的那张字条,她拧眉,“这是那个保镖头子温齐留下的东西?”
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明显感觉到纪御霆浑身僵硬,神色凝重,捏着字条的手指,竟然还隐约颤抖。
身为如今的军区之王,纪御霆亲临华国边界,从无数场枪战中厮杀出来。
他见过的凶残场面数不胜数。
可面对一张字条,他竟然反应这么大?
笙歌直觉这张字条里的信息不一般,掂起脚尖,将他宽阔的身躯轻轻抱住,温言细语的贴近他耳畔:“是过去的事吗?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分担一些……”
纪御霆埋头在她柔软芬芳的肩窝中,良久才平复心情,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将往事缓缓说出……
笙歌安静的将故事听完,理智分析道:
“这人死得的确可惜。只是……余祥既然身葬火海,绝无生还可能,怎么会一手策划毒奶粉案?何况他就算侥幸生还,也不该恨上你,做出这样报复豪门的事。”
纪御霆眼眸深邃,眸中滔天巨浪尚未平息,又不得不想起曾经没有理清的旧案。
当年,发生过一起命案,他和余祥嫌疑最重,最后惩处令下来,余祥被处罚开除军籍,他四处求情,才让余祥减轻处罚,改为记了大过。
却不知为何,余祥在之后对他心生嫌隙,处处针对,再后来,两人就渐行渐远了,直到火灾的发生……
现在想来,会不会是这桩命案另有隐情?
“老公,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这笔记是有人刻意模仿,蓄意报复,借机栽赃后逃脱?”
笙歌越想越觉得这种的可能性巨大。
“不如我们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一定有收获,余祥已经死了,竟然还有人拿他做文章,这种做法实在丑陋。”
纪御霆眸光逐渐暗淡。
要说这件事是余祥做的,也不是没可能。
思考许久,他将那件事缓缓道来。
“他本来就凶残,做事毒辣,心中从未有过良知,何况我们之间有旧怨未结清,如果当年的火灾,他没死,还活着,的确有这样的动机。”
笙歌听后沉默不语。
她知道,战友变仇人,如今还下了抓捕令,纪御霆心里肯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