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左右而言他,身形站得笔直而坚毅。
宁老太太听见他受伤住院,眼底的愤怒转为担忧。
但一想起这小子干的混账事,她迅速冷下脸,“看来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好,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找我。”
老太太冷哼一声,压着火气跺了跺拐杖,转身离开,只留宁承旭和满脸慌张的宁三站在原地。
“旭爷,自从当了家主,您都多少年没跪过祠堂了,看来这回是真犯了老太太的底线,您还是早点服软吧,免得吃亏啊。”
宁三急死了,老太太也是个认死理的倔脾气,真触及原则底线的事,她不会让步,如果宁承旭不松口,今天怕是很难善了。
到底谁能来救救他家旭爷啊?
……
大半个小时过去,老太太才不紧不慢的往祠堂去。
烛火通明的祠堂中央,宁承旭挺直腰板,很自觉的没有垫个软蒲团,态度端正得无从指摘。
“还和小时候一样有骨气。”
老太太看得有些心疼,想起他小时候在云木晗手下就经常进祠堂,不是挨打就是罚跪,过得很辛苦。
可那样的事情,他居然都敢做!
想到这,老太太逼着自己硬下心肠,掩饰般故意冷哼一声,夹杂着三分怄气。
宁承旭安安静静的垂着凤眸,还是装糊涂,“有什么话,奶奶直说吧,我不知道又哪惹到您了。”
“你为了讨好思思,背着我给思思签了什么,将我宝贝孙子的抚养权送出去,你干出这种混账事,还需要我挑明?”
宁承旭低着头,保持沉默。
“上次跟你说得很清楚,不要拿小肆的抚养权去当你们夫妻婚姻的斗争品,你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老太太气得直跺拐杖,“你真以为我老了,你干出这么大的事情能瞒天过海?你放心,我老婆子耳不聋眼不花,还能再陪你耗上十年!”
老太太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呼吸声也愈发急促。
“孩子本就是她辛苦生下来的,就算在宁家养了五年,也改变不了小肆跟她的血缘,这是给她的保障和安全感,我会努力让她不签字。”
老太太强抑制着情绪,“保障?谁来给我这个老婆子保障?你要补偿她的方式有很多,哪怕是把宁家的股份转给她多少,奶奶都舍得,只有小肆,奶奶舍不得!也不可以!”
“钱财身外物,她如果是那种势利的女人,真这么好打发就好了。”宁承旭脱口而出,低垂的长睫掩住心里的一丝落寞情绪。
“当初,思思多好一女孩啊,偏偏你不珍惜,如今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再插手了,我就一个条件,不要用我的小肆,做你失败婚姻的牺牲品。”
“抱歉,奶奶。”
虽没有明说,但这是拒绝的意思,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承诺重于泰山,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已经给了梅薇思,不可能轻易反悔或者更改。
“你!”
老太太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往后跌了两步,被管家扶住及时扶住。
“那是我宁家未来的继承人啊,身为掌权人,你一点都不为宁家和小肆考虑,你实在是太任性了!”
宁承旭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接受老太太任何批判。
老太太见他铁了心,只好来硬的,“你赶紧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拿回来,否则家法伺候!”
“奶奶请便。”宁承旭一副硬刚到底的模样。
“你这个臭小子!”老太太也不甘示弱,摆出十足的架势,“去!给我拿家法,真以为你成了掌权人,宁家就没人降得住你,我今天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
很快,佣人带着一桶泡着盐水的藤条进来。
宁承旭轻轻瞥了一眼,藤条泡得深黄,根根发胀,韧性十足。
一看就是在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宁三被那一桶的狠家伙吓到,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堪比酷刑。
他做不到坐视不理,赶忙冲过去,一把抱住那个银色小桶。
“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啊!您之前不在国内,不知道旭爷上次被动家法有多惨,那还是二少爷掌权的时候,旭爷事后整整发烧三天,更何况,他这次本来就有伤,还住着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