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幻术,皆有心生。
心底有魔,幻术便可扎根演化。
巫紫香抓住了巫陆的软肋,于对方的幻境中吹起巴乌。
尖锐刺耳的曲声直穿心肺,巫陆创建的世界迅速崩塌,霎时幻术烟消云散,两人复归现实世界。
巫陆猛然喷了一口血后跪倒在地,血污染红了巫紫香身上的银饰。
战败的巫陆并不甘心,愤怒捶地道:“偏爱!是偏爱!你赢了皆是因为祖母的偏爱!凭什么她只将情蛊隔代传给了你,却没传给我?”
“情蛊本来就是传女不传男,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
“什么祖上的规矩?分明就是你祖母对你的偏爱!”
“小叔,就算祖母真的多教会我一招情蛊又如何?实战中,情蛊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远不如其他法术能够守寨御敌!”
“你祖母就是个偏心的人!包括对你母亲也是!同样都是儿媳妇,她偏偏对你母亲好,却不愿对美莹好!”
巫紫香怒斥:“小叔!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祖母和小婶婆媳不和很大原因在于你!你作为祖母的儿子和小婶的丈夫,应该从中维系她们的关系,而不是从中恶意挑拨!小婶对祖母的误解都是因为你!小叔!你为什么永远不明白!”
巫陆不愿认命。
他缓缓起立道:“刚刚是我疏忽了。我们再来一场!这一场我们比蛊术!”
“巫蛊之术本就是一家,为何非要分为两次?”
“这里我说了算!”巫陆不等她回答,径直放出一只大蛊虫。
蛊虫附着在巫紫香的银饰上,借由刚才的鲜血繁衍出更多更大的蛊虫,团团将巫紫香包围。
巫紫香手持巴乌,本欲以自己的蛊虫之力对抗,谁知巫陆的蛊虫体己越来越大,重量也如千斤,径直将她的胳膊拉垮。
这些蛊虫都是巫陆用高手的鲜血炼制,其威力远超一般蛊虫。
巴乌不能用,巫紫香只得另寻方法。
她观摩着蛊虫的生长规律,口中念念有词。
紫衣裙摆悬垂的银铃纷纷晃起,犹如万千梵音齐鸣,将被杀孽之血养成的蛊虫得以净化。
黑色的虫足渐渐舒展,巫紫香散发出一阵紫色的毒雾,将蛊虫全部震落。
几百只蛊虫前前后后躺挂在地。
巫紫香一个后空翻逃出巫陆的施蛊范围,再度奏响巴乌之曲。
悲怆的刺耳之声寄托着演奏者对拯救家人的希冀,巫紫香炼化的蛊虫朝巫陆反扑而去。
一团又一团黑色蛊虫叮咬在巫陆的主脉之上,只需主人的一声令下,便可将被咬者吸干的血脉。
巫陆发现,侄女刚才使用的巫术破解之法和蛊术之法皆是他从未见过的招数,他的侄女确实天赋极佳,令他根本毫无胜算的可能。
但与其将权势拱手相让,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巫陆不想被三派的族人羞辱,干脆放弃了抵抗,并加速了自己的血脉流动,想要自行引爆而亡。
这一幕有些出乎巫紫香的意料。
众人眼看着蛊虫胀大,就在巫陆即将爆炸的时候,一个男子从天而降。
男子一掌封住巫陆头顶的大穴,霸道地救了巫陆一命。
正当巫陆疑惑谁有此等功力能看穿自己的计划之时,抬首发现来者竟是大哥巫隆。
“大哥?”
化解一切的巫隆轻松落地。
巫紫香哭着跑到父亲跟前:“阿爹!你没事了?”
巫隆摸摸女儿的发顶:“抱歉,紫香,之前我都是装的。我眼睁睁看着你爷爷受苦,劝你小叔又劝不动,我和你母亲便不想让你小叔再造更多的杀孽,所以才故意装疯卖傻的。”
“阿爹!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大哥!你都是装的?那你又何苦来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巫陆不服。
“阿弟,我从来不想和你争夺什么,也更不想害你性命。只要你把父亲的蛊毒解开,我保你不死,咱们兄弟还和从前一样。”
“当真?”
巫隆郑重承诺:“当真!今天族人都在,大家都可作证。阿弟,我只想咱们一族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大哥......”
羞愧之下,巫陆遵从大哥的旨意,将中蛊沉睡多年的父亲救醒。
巫穆醒来后气得不行,举起拐杖狠狠打了小儿子几下:“瓜娃子!不孝子!”
“阿爹......是儿子错了......”
一番泄愤之后,巫穆撑着拐杖坐在榻边叹息道:“你们兄弟要好好的,不要再争了。过去是我不好,确实偏心了紫香,缺少了对阿陆和白香的关照。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划分彼此派别了!”
“是!族长!”
巫紫香朝爷爷介绍了四位新朋友。
巫穆听了前因后果,热情招待了林瑶青一行人:“林姑娘,谢谢你这次帮我们湘西除掉了罗鄂这个败类,还帮我的儿子们重归于好。”
“巫族长,您客气了。我爷爷在世曾说咱们巫家林家世代交好,这些都是应该的。”
巫紫香撒娇道:“爷爷,孙女自作主张把万山盾蛊童借给,不生气吧?”
巫穆笑答:“你个小丫头,这次你做得很好!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你!万山盾自诞生以来便是守护之意,愿它永远守护十万大山,也永远守护锦凉城!”
众人齐齐欢笑。
巫穆举杯道:“来,让我们一起干杯!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今晚不醉不归!”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