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巍最近被调去急诊科,同时没有再值晚班,所以每天中午都回小区吃饭,反而是宋野枝缺了席。
“你刚才说他和周也善去干什么了?”
赵欢与把碗里的葱一截一截挑出来,脸上止不住地嫌弃。被易青巍敲了一筷子,警告,让她丢垃圾桶里,别扔桌上。
于施莹扯了张纸送到赵欢与手边。
“用纸垫着就行。”
“谢谢施莹姐。”赵欢与然后才慢悠悠地回:“去周也善家了呀。”
易青巍哼笑一声:“怎么?周也善家住学校居民楼吗?”
做的什么舍近求远的事儿。
听语气觉出来点儿生气的意味,看表情又不像,琢磨不透。
赵欢与咬了口火腿,说:“周也善他哥带回来一箱子化学专业的书,周也善就邀请宋野枝去他家看看。”
宋野枝后来连着几天都没来,去周也善家看了快一个星期的化学书。易青巍问过两次,之后就再没管过。
到了周末,宋野枝照例去送饭,踏进办公室,第一眼发现桌上两盆仙人掌不见了,坐到椅子上,挂桌边的毛巾也不见了。
他正奇怪之际,小方姐姐指钩一碗牛肉面进来,看到人,惊道:“小宋你怎么还来这边儿?”
“我怎么……”
“你小叔前几天就去急诊科了呀,没告诉你吗?”
确实没告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可不是有电话吗?
宋野枝提着饭盒在外面找了半圈儿,来到急诊科的咨询台,说是给易青巍送的饭,麻烦转交。
“易青巍?那个实习医生?”护士问。
“是。”
她抬手指了指,说上二楼走廊尽头右边儿,看看人在不在办公室。
宋野枝摇了摇头,借来纸笔,写上易青巍的名字,夹在饭盒盖儿上。
“能不能请您帮我给他?”
今天风大,天上的云飘得很快,天明了又暗,是太阳边上的云散开又聚拢。
宋野枝站在路边,面前来来往往停了几辆出租车,都被他摇头拒了,最后一位师傅脾气有点儿暴。
“不打车杵路边儿干嘛?咋的?便衣交警啊?”
宋野枝往人行道里边儿挪了挪。
顺着人行道走了近一个小时到家,才开院里的门,就见翠凤凰扑腾翅膀,探头探脑地飞过来。尖爪敲在石板上,沙沙地响。
他蹲下,把鸟捞在手心里,往鸟笼走。
“还真把你放出来?巷子野猫那么多,被咬死了怎么办。”
整顿好鸟,他决计整顿整顿自己。
拨了赵欢与家的座机,没几秒就接通。
“你怎么跟小叔说的啊?”他有气无力的。
“说什么?”
“我中午不回小区吃饭的事儿。”
“就说周也善找你去他家玩儿啊。”
“五天你都这样说?”
“没有,小叔就前两天问过嘛。”
“我今天去送饭,小叔去了急诊科。”
“是呀。”赵欢与想起来,“哦哦,你不知道,我忘记跟你说啦。”
“小叔也忘记跟我说了。”电话线又被缠来绕去,宋野枝不确定道,“还是生气了?”
赵欢与回忆那天易青巍的话,是有点不乐意,但又不是明显的生气。她说:“不会,小叔这方面管得很松啦,去同学家玩儿是没问题的。”她嘟囔道,“才不像我哥。”
沈乐皆应该离她不远,因为这句话她声音放得很低。
挂了电话,宋野枝躺在沙发上,学以往易青巍一贯的姿势,半条腿支在地上,漫无目的滑来滑去,引得宋英军从卧室出来看他。
“什么惹谁生气了?”
“小叔。”
“谁惹的?”
“我。”宋野枝补充,“好像。”
宋英军不怒反笑:“你还挺能耐,能让他生气。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宋野枝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就这周的中午都没回小区。”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不小,但多了一个人就变得很挤。真是奇怪。
于施莹性格很好,只要她在,屋里气氛就很活跃,这一个多星期里,楼上的花圃她也会偶尔去打理几次。是宋野枝出了问题——于施莹和易青巍同时出现时,他的注意力就会不自觉落在他们身上,根本做不好自己的事。真是奇怪。
那次饭桌上因为听他们聊天儿听得心不在焉,吃进了芹菜,他跑去卫生间恶心很久,又刷了几遍牙才算完。
后来他就不想去小区吃午饭了,恰好周也善邀他研究大学化学课本,点点头就答应了。
“你刚才去,见着你小叔生气了?”
“没有,没准备好,放下饭盒我就回来了。”
宋英军:“面儿都没见,你怎么知道他生气了?”
宋野枝又翻回来:“那就是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