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爱情泥淖的方文山暗自打着小算盘,算计着如何逼迫韩璐璐就范时,他家老爷子方自清却坐不住了,几次三番打电话催促他回家聆训。
自从不慎被发现他与婚后的韩璐璐藕断丝连,在红磨坊茶馆被老父亲无情的连扇耳光教训后,方文山对他的感情就发生了质的改变。
从前他畏惧父亲的威严,心头抗拒,表面却十分的顺从。现如今他连表面文章都不愿对他做了,才明白敷衍一个人原来也是需要热情和耐心的。
当程伯月携妻儿一家三口来做客后,方文山的心里只剩下对设计成功的老父亲的冷淡和怨恨!
他觉得正是他的固执毁了他的终生幸福,现在还要以极端的方式来羞辱他,他怎么可能原谅他?他觉得他这辈子大概从未爱过他这个儿子吧!
因此他对父亲的来电和信息视若无睹,在母亲张家霞苦口婆心软磨硬泡的劝慰下,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勉强回到家。
照例身材干瘪的母亲和老保姆在厨下默默的忙碌着,张家霞一心二用的不时扭头关注着书房里父子俩的谈话,生怕个性强烈又倔强的爷俩之间再次爆发激烈的争执,以致局面失控。
“让你回家一趟真不容易啊!还要三请四催的。”身穿家常的米白色羊毛开衫的方自清未免凄凉心寒的笑道,抬起眼睛来瞅着对面的儿子。“自从程伯月一家三口来做客,你的心里一定恨毒了我吧!”
正襟危坐在红木圈手椅里的方文山神情木然的回答:“年底的公司比较忙,又是圣诞节的促销活动需要筹备,又是元旦新年——辞旧迎新之际,通常都比较忙,您又不是不知道!清江文化公司不也是如此吗?”
方自清轻轻的频频颔首,无奈的微笑道:“忙就好啊!忙起来充实。我看你的脸色反倒比上月闲时好多了,丰满红润,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文山默不吱声的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来慢悠悠的喝茶,一边暗自静候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这些年我一直知道,你的喜怒哀乐身心健康,都与韩璐璐——不,应该是程太太——有莫大的关系,我想这回也不出意外吧!”
“爸爸,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于是方自清收敛了面上冷淡虚浮的微笑,严词厉色道:“你们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这种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的男女关系,简直让人不耻!你堂堂一个公司的老板,我方自清的独生子,就心甘情愿当这个男小三!……”
方文山听不下去,插嘴道:“我和璐璐的关系变成这样,您的儿子堕落至此,到底是谁造成的?爸爸,您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吗?”
“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嫁给程伯月;也不会在有丈夫有儿子的情况下,还和你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方父的声音格外高亢响亮,义正言辞。
倾听着父亲掷地有声的言辞,方文山默然低下头来注视着美丽花纹的木地板。
“她就是个坏女人!”方自清下了结论,“和你在一起时水性杨花移情别恋,嫁给程伯月后不守妇道,肆意玩弄你的感情!儿子,你不离开她就会被她毁了,一辈子毁在她的手里。”“我早就被她毁了,没打算挣扎求生。”文山冷淡的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惊异痛苦的凑近他,方父询问道:“你没想过重新找个女人结婚,过正常的生活吗?除了她韩璐璐,世上的好女人可多着呢!”
“爸爸,您也是文化人,应该听说过一句古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方父愣怔片刻说:“好吧!那你是否对她倾诉过内心的痛苦,表达过想要和她继续从前生活的愿望呢?”
方文山默不作声,但他父亲仿佛听到了他的回答,善解人意的微笑道:
“如果她真的爱你,体谅你的痛苦,就会果断的和程伯月离婚!但时至今日,她有过离婚的迹象吗?男女爱情本就是自私排他的,不可能与人分享伴侣,除非它不是真爱!”
“爸爸,儿女私情您就别管了吧!”文山声音低沉的劝解道,“我们该怎么生活下去,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您不必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我怕有朝一日,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教子无方,我怕我们方家因为你而声名狼藉遗臭万年!……”
“您以为现在方家的名誉就很好吗?”文山犀利的冷笑,“它早就臭了!爸爸。您以为世人都不知道璐璐和我们方程两家的关系吗?当年他们在安盛国际酒店举办婚礼的时候,我和她的往事就被人扒出来,摊开在太阳底下晾晒。”
“那又如何?那时候毕竟你们是单身男女的恋爱关系,但现在的性质却迥然不同。用世俗的话说得难听点,你们这是私通;如果奸情败露,你们就是**裸的奸夫淫妇,为道德和法律所不容!”
方文山冷淡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爸爸,您一辈子把家族的声誉看的高于一切,胜过自己的生命,您不觉得累吗?现在我就想逍遥自在的活着,不愿受任何的约束。”
“但你真觉得逍遥自在吗?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你的内心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遗憾吗?”
方文山竭力隐忍着,终于按捺不住的跳起来高声叫嚷道:
“就是因为您顾虑着所谓的名声,追求门当户对的婚姻,觉得出身寒门的璐璐嫁给我是一件丢人的事,所以我失去了她!如果你们像程家父母一样开明,敞开胸怀接纳她,我们何至于有今天!今天,您还在跟我纠结着所谓的名誉,我实在受够了!……”
冷眼瞅着儿子面孔绯红的发疯,方自清半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