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锦州子民因这时疫,死伤已有千数余人,诸位从漠北至盛京,必要经过我锦州土地,朕本以为,你们见此情景,心中必有愧疚!”
他突然发难,漠北使节和托雷顿时愣住。
紧接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便从托雷心底升起。
愧疚什么,那群贱民,死了便死了,更何况,那是波尔搞出来的东西,关他什么事?
他一激动,眼眸便又开始赤红起来。
【指望这种人能懂愧疚,岂不是卖布不用剪子——胡扯嘛。】
皇帝:“……”
他的本意,倒也不是真的要让他们愧疚。
只是借此发挥一下,以便后续罢了。
若是能激怒了托雷,让他出言不逊,那便更好。
漠北使节也发现了托雷的异常,他心里暗叫不好,上前一步,掀开衣袍跪在殿中央,头扣在手背上道:“此番行事,确是漠北疏忽,望圣上海涵。”
疏忽,是疏忽了时疫的威力,还是疏忽了他们能找到真的波尔?
皇帝靠着椅背,神色居高临下。
只一句话的功夫,托雷眼中的赤红便已尽数褪去,只剩微微抖动的双腿,透露着他内心的烦躁。
【要说这托雷啊,比他哥还是强点,只是可惜了,老头子偏心,帮着大儿子害自己小儿子。】
皇帝和江闻璟顿时竖起了耳朵。
展开说说。
【波尔疑心重,两个兄弟又素来不合,就算漠北人对兄弟残杀之类的事司空见惯,波尔却还是不想让自己沾上杀弟的名声,所以便给托雷下了药,让他头痛难忍。】【可汗又是个只信奉实力的,托雷被他哥下了药,便只能说明他没本事,这样的儿子,可汗也不会多看一眼,甚至还帮着,在托雷快要查到时,为波尔遮掩。】
【可惜了,若是没中这药,托雷可比波尔强得多。】
皇帝眼眸幽深,看着托雷的眼神也莫测起来。
漠北使节跪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声,忍不住抬起头来。
皇帝偏头看他一眼,眼神像是鹰钩一般,惊得漠北使节心跳顿了一瞬。
“朕乏了,先下去吧。”
这……
漠北使节还想说什么,被福平拦住,摆着手拉出了门外。
托雷更是在皇帝发话那一瞬便连忙起身,头也不回朝殿外走去。
他心里烦躁得很。
两人身影消失,江闻璟上前一步,十分自觉地汇报起了当初在战场上对托雷的印象。
与江稚鱼心声大差不差,皆是行事鲁莽,极易冲动。
但相应地,他制定的战术确实不错,若不是冲动行事,有好几次,说不定还能扭转战局。
皇帝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江稚鱼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了,她盯着侃侃而谈的江闻璟,心里忍不住道:
【也不知道季童有没有作妖,按现在的情况,他肯定要求二哥为他找弟弟,然后抓紧时间,把情报传递出去。】
江闻璟汇报的话一顿。今早出去时,季童确实在他面前委婉提了这么一下,只是自己当时忙着接见使团,便未曾顾及到他。
江闻璟垂下眼眸,语气平淡着继续汇报。
季童是何人?
皇帝目光带着审视,扫视着江闻璟。
按稚鱼的心声来看,这季童,不像是个好人啊。
那江闻璟为何要将他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