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韩毕福的好日子可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牛贵林书记亲自听过两回他的报告，表面上夸奖鼓励，心里面已经给这人判了死刑。
之前接到叶灵的电话时，他还有点生气。
一方面是生气叶灵不懂事，搞这种越级告状。
另一方面也是气徐阳，叶灵年轻不懂事，你作为秘书难道也不懂吗？
牛书记都忘了，从年龄上来说，叶龄比徐阳还要大几岁。
当然，听了叶灵的讲述后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感叹小丫头下去没几个月都会搞政治斗争的。
暗下里谋划了一番，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前一个月可以说是让韩毕福好好的露了一下脸，在与众领导面前捧得高高的。
他却忘了有一个词叫捧杀。
大概一个多月后，韩毕福渐渐的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做汇报，可是会场里开始有些人提出问题。
问题都涉及到一些技术细节。
对于他这种管理型官僚来说，这简直是要命。
很多问题别说解答了，他听都听不懂。
然而这么多年的领导脾气养下来，他还喜欢不懂装懂。
很多问题明明自己不知道或者说错了，还要和人家硬犟嘴。最后被真正的专家指出错误更是闹得灰头土脸。
渐渐的类似的提问越来越多。
他也越来越狼狈应付。
到了后期根本就不是什么演讲了。
完全变成了他的批斗大会。
他一个人站在台上的每一堆人提问，一个问题他能回答的上来。
得到的就是一阵嘲讽，谩骂羞辱。
恍惚间，韩毕福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回到了30多年前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同样的一个人站在台上，下面一群人批斗。
不同的是曾经那个岁月自己站在台下作为革命小将。
肆意谩骂侮辱，甚至是殴打台上的老专家。
只是现在情况逆转。
自己成了在台上遭受批斗的可怜虫。
而且很快这些批评也从基层开始向高层蔓延。
原本是里面那些对他和颜悦色开口称赞的领导。
此时一个个仿佛化身厉鬼，之前夸赞的有多高，现在批评的就有多狠。
待遇更是从前一个月的天堂直接跌入地狱。每天简直就像是迎接酷刑一般，起床被抓到大会堂，接受一帮人的批斗。
结束之后还要去办公室，挨领导的骂。
这时候韩毕福。突然有点儿佩服当年那个老专家了。
那位挨了三四年的批斗，都能每天笑呵呵的上下班。
自己才扛了一个月，就已经开始有崩溃自毁的冲动了。
似乎是看月亮的差不多了，幕后之人落下了最后的杀招。
韩毕福被调到一个技术组，作为接下来一处电场整改方案的组长。
几乎完全需要负责专业技术方案的他，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再加上这一个月来的精神折磨，都已经有些恍惚了。
留了什么方案？签了什么字，自己根本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