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言,张辽知道曾经的誓言,已无法劝吕布回头,因为吕布已迷失在权力中,便晓以大义,道:“奉先!董贼妄行废立,已惹得天怒人怨,你为何偏要助贼为虐?”
“某受天子令,伐不臣!”吕布大声反驳,他不认为自己有错,现在赵云是逆贼,他讨伐逆贼,天经地义。
“天子令?”
张辽悲声大笑,道:“是董贼的令吧?”
吕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现在的天子令,确实是董卓的令,但他就是不愿承认。
“张文远,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吕布怒喝一声,扯起百花袍一角,喝道:“尔即刻出城,我们还是兄弟,如若不然,你我袍泽之情,犹如此袍!”
语落,吕布拔剑斩下衣袍一角。
见吕布如此逼他,张辽浑身颤抖,悲伤道:“奉先,何至于此?
吕布冷哼道:“今日,吾与赵贼誓不两立,若你舍不得那女人,你我便恩断义绝!”
吕布如此决绝,张辽很伤心,对着城下突然跪地,嘶声道:“兄长,辽最后再叫你一次兄长!”
见张辽跪在城头,听到那撕心的嘶吼,吕布怒得仰天暴喝:“赵贼,给某滚出来!”
这一刻,吕布恨极了赵云,恨极那个夺走了他兄弟的女人。
“赵贼,给某滚出来!”
吕布在城下嘶吼咆哮,像暴怒的恶虎。
张辽从城头站了起来,扶着腰间佩剑,看着怒吼咆哮的吕布,他知道,那已不是他曾经满腔卫霍之志的兄长。
因为他的兄长….迷失了!
赵云一直未出现,吕布怒火冲天,可又无可奈何。只见他,拔马奔回肃杀的大阵,暴喝道:“传令攻城!”
“呜呜!”
军令下达,并州军中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
并州军攻城号角一响,数丈高的野王城上,白袍军士瞬间动了起来,甲叶摩擦的声音铿锵不绝,一架架床弩在数名甲士的协力下,挂上儿臂粗的弩矢,弩矢怒视城外,令人不寒而栗。
两军交战,首先便是远程打击,白袍军作为防守一方,有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远程打击,尤为重要。
“咚咚~!”
并州军大阵后方,响起令人热血贲张的战鼓声,浑厚而激昂。
响彻四野~
令旗招展的并州军大阵前头,是一应骇人的攻城器械,犹如巨兽般狰狞可怖。
吕布手柱剑柄,伫立在了望车上,他凝视着前方城池,心中发誓,不破不归!
因为他与赵云,必须分个胜负。
吕布缓缓拔出长剑,剑指苍穹,喝道:“杀!”
杀字刚落,高耸的了望车上,令旗摆动。
“杀!”
并州军大阵,闻令暴喝,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万人大阵,如涌动的潮水扑向野王城。
“弩军准备!”
城上,令旗高挂,控制床弩的军士,握住弩机,一弩三矢只等发射号令。
弩军司马全神贯注城外,他在计算并州军与野王城的距离,一旦进入射程,将予以并州军迎头痛击。汉时,床弩的射程有近有远,陈球传中有记载: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
千步射程,在冷兵器时代,无疑是洲际导弹般的存在。
不说赵云没有这种利器,就算他有!也无法在南下时,带上这种极为笨重的巨型床弩。
所以,赵云带着南下的床弩,是比较普通射程在三百步的床弩,但也仅有两百床弩。
而且,床弩射程虽远于弓箭,可也有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填弩慢,且费力!
所以,床弩要形成恐怖的杀伤力,必须大规模齐射,形成密集打击。
“放!”
一声暴喝在城头响起,并州军已进入三百步内。
六百支儿臂粗的弩矢,呼啸而出,急速扑入密集的并州军中,撕开一道道血痕,盾裂,人成串,惨叫连连,血洒大地。
“嘶!”
了望车上,吕布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赵云居然带了这么多床弩入京。
而他与丁原入京时,只带了少量攻城器械扬声威,却没有携带笨重的床弩,因为当时他们的目的是兵谏皇太后,向皇太后施压除掉宦官,根本就没有想过会真正打起来,所以也就没有带笨重的床弩。
如今白袍军一轮弩矢,就令他前部陷入混乱,带走了上百人。
不过,这无法阻挡他进攻的步伐,床弩虽是利器,但上弦太慢,只要熬过两波,床弩的作用就会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