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云眷舒淡淡看了一眼,回。云眷舒人虽清瘦,却也身高八尺有余,一条街走完,总有那么几个避无可避的女子,其中一个终于得逞,“不小心”将唇印蹭到了他衣服上的。
“咦...我瞧着你虽不怎样,不过也是有那瞎目女子识得你姿色的。”
云眷舒一边试图躲着别人的过多碰触,一边也不忘将最柔的语言化作刀子扔回给她:“是吗。那就预祝赵城主能够一直眼清目明下去,千万别…瞎了眼。”
赵挽华撇了下嘴角,能用风清高雅的嘴吐出最噎人的话,当属阴险小人云眷舒。
现世毋能出其右者。
……
迟到了许久,四人终于到了。大殿内,早已候了一群人。
“月燮”立于殿中王座之下,他右手捏拳放于胸口,用大月辽的礼仪向云眷舒行礼,“摄政王,有礼了。”
王座上的大月辽王月霍也站了起来,方正的“国”字脸上带着笑容,“摄政王远道而来,大月辽上下,无不欢迎!来人,看座!”
“王上客气。”云眷舒轻稳落座,姿态佳怡。
见他坐下,月霍遂又开口:“本王已经听王弟讲了东升城街头之事,无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一场,其实摄政王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倒是小王本该前去云遥同王爷赔礼才是。毕竟,是我王弟无礼在先,冲撞了王爷。想必,这位就是赵城主?”
赵挽华没理,甚至都没往月霍那儿瞧上一眼,她只是盯着那张云眷舒坐着的椅子。
月霍皱着眉,加大了音量,再次喊了一声:“赵城主?”
赵挽华这回抬了头,眼神很是不满,依旧没搭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江离恰时站了出来,拱手解释道:“月辽王,咳咳...我家城主今日偶感风寒,并不适宜开口说话。确实如王上所言,之前我东升城主与月燮王爷在集市大打出手,都是一场误会。想来,王上不会介意我家城主之前的无心之举吧?”
月霍笑的一团和气,“大月辽既为云遥友好邦邻,赵城主如今也成了云遥一份子,大家自然都是盟友,本王又怎会计较呢?自然会…”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挽华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断。只见她飞快几步走到云眷舒跟前,然后踢了踢椅子腿儿,踢得椅子发出“哐哐哐”的刺耳声音。
“月霍,本城主好歹是一城之主,你就只准备一把椅子,就是这么怠慢盟友的?”
月霍脸上的笑容一僵。
云眷舒面带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朝内侍做了个“烦请”的动作,声音清磁道:“劳烦,再搬一把椅子来。”
“去,再抬把椅子上来。”“月燮”转头向侍从吩咐道。
赵挽华瞟了一眼比云眷舒那把“简陋”百倍不止的椅子,语带嫌弃,“啧,果然是小地方,寒酸得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找不出来。”
月霍怒容一闪而过。
“王上,我家城主的意思是:大月辽异域风情十足,椅子...自然是不一般。”江离微笑着再次站出来解释,只不过这理由很敷衍就对了。
他只负责给个台阶儿,才不在乎月霍下还是不下。
月霍听完,喘气声都更大了些,他憋着怒气向江离扯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笑容出来,移开视线冲云眷舒道:“摄政王贵人事忙,还未曾游历过大月辽,既然来了,趁着这次机会可要在大月辽多逗留几天才是,好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赵挽华朝月霍投去饱含深意的一记眼刀,刮得月霍心头一紧,脱口而出道:“呃...当然还有赵城主。”
讲完后,心底更窝火了。
嘚!他堂堂月辽王上,干什么怵一个女人?
云眷舒适时温声道:“热情难却,本王自然会多留几日。”
赵挽华目光变得有些狡谲,也勾起一个笑来,“我也定不辜负王上‘盛情’。”
“月燮,这几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摄政王和赵、城、主,饮食起居,不可怠慢。本王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先不陪摄政王。”月霍说完,朝云眷舒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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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辽王,本城主刚坐下你就要走?”
“说好尽地主之谊呢。”
“本城主还想问你几件事呢。”
赵挽华抬着下颌,挑着高眉,没形的歪坐在椅子上冲月豁大声喋闹。
月霍冷哼一声,离开的脚步迈得更急了,似乎气得不轻。
“月燮”接过话:“真是不好意思,赵城主,王兄突有急事不能奉陪。接下来,由我带着两位在这皇宫中转转可好?”
云眷舒半扬着唇,笑容如春风荡着暖意,“王爷客气。”
赵挽华看见,朝他扔去一个凉凉的眼神,没说话。
站在一旁的春宇和江离也开始以眼神打起了哑谜。
春宇笑看向江离:你们城主这脾气真让人见识大涨。
江离半分不慌地以表情示意:我家城主身份非凡,自然有些脾气也属正常。
那边,听“月燮”又道:“明日已设下了晚宴,届时希望几位贵客能够莅临赏光。”
“当然。”云眷舒道。
……
赵挽华几人出来的时候已是夜晚降临,大月辽街尾巷道早已盏灯高挂,灯火通明。
此时只剩下三人同行,江离因为一些杂事,一个时辰前就同他们分开,从宫廷直接走掉了。
街上匆匆跑过一个接一个的路人,与他们背道而驰,赶着回家与亲属团聚。赵挽华抬眼,见一樵夫正要同她擦肩而过。
樵夫肩上的竹担,一颠一颠的,好似随时都能折了,满脸大汗淋漓。
他顾不上擦汗,只是将油饼往怀里裹了裹,以防它掉出来,一边往回赶,一边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些什么,脸上一幅期待满足。
赵挽华神情一动。
“赵城主可是有话想说。”云眷舒问。
赵挽华问得漫不经心:“云眷舒,你除了云末,可还有别的亲人?”
“并无。”
赵挽华差点忘了,云末上次同她讲,整个云氏皇族,如今只剩下他和这个云眷舒二人。“可真是幸运啊…”
云眷舒听得蹙眉。
赵挽华自然知道他在不赞同什么,正常人都希望自己家里三亲六眷、和乐满堂,听见她说死了亲眷父母才是幸运,那么一个装都要装作正派的人,肯定不同意她的看法,她早就猜到了。
于是赵挽华哈哈两声,笑得肆意,“云眷舒,你认真想一想,你之所以能顺利坐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难道不是是因为没有亲眷碍事,没人与你争权夺位的缘故?在王族权贵这里,亲人皆为敌人。”
云遥王族,大部分皆为先天不足,病逝而亡。“此话有误,本王王兄乃仁义之君,若非早逝…”
“嘁!行了行了,”赵挽华打断他,“不认同便罢了,没事扯你云氏的历史做什么?特别没意思,早早打住!”
云眷舒也不恼,只是默了一瞬,压着声音呢喃:“幸好她没有你这般的想法...”
声音模糊到赵挽华根本就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