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没有吱声,跟着梁川也就来了。
兴化以前撤县改军,段鹏当了第一任的知军,后来高升到泉州府,不过他跟司方行一样,在清源倭乱史受到牵连,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可惜了这也是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
何保正说这街上乱了不少,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原来街上井井有条,各行各业各不干涉,现在梁川走在街上,总感觉哪里不舒服,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第一就是街上脏,到处都是大小便,还有各种生活的污水,痰渍!
第二就是有些人穿的衣服很好,用丝绸做成,但是一些明眼看就是农民样的人,他们身上只有一条烂麻布制成的破衫子,比之数年前,这些不仅没有进步,倒还穷上了几分!
下亭楼!
故地重游,梁川长喟一声,内心无比的感慨。
他指着门前的那块空地,对着吴用道:‘当年我瘸着一条腿跟艺娘在这里讨饭吃,艺娘背着一捆快比她人还高的柴,挣了几十文钱,买了一斗米回去乐了好几天!
讨饭?
吴用看着梁川,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当年是哪一年?
梁川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嗯了一声道:‘也就差不多快十年了吧!
十年!
十年从这兴化的一名小乞儿变成结交权贵,翻手能覆雨的人?
莫不是在寻他吴满屯的开心吧!‘算起来,我家店也与我有缘,等我的腿伤好了之后,我与艺娘便开始砌窑烧炭,第一筐好炭就是卖到这酒楼的!
梁川笑了笑,把当年在这店里被捕快围攻的事细细说与了吴用听!
‘想不到东家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吴用来了凤山,见所有人都是叫梁川东家,他便也改口,与所有人一道叫他东家。
‘若是没有这店,早期我与艺娘,就怕熬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奶奶的,冬天家里不要说吃的,连一床被子也没有,盖的就是一堆稻草,还别说,现在想想挺暖和的!
吴用听着梁川的回忆,就算是他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梁川这样的苦难境遇,梁川还能如此乐观,有这样坚强的心,不成大事那就有鬼了!
‘往事种种皆过矣,没有当年的苦日子也不会想着来折腾这么多东西,安心在家里伺侯庄稼不也是美事一桩!
吴用连连点头,眼睛看了看那青石板的大街,然后又看着这略显老旧的酒楼,梁川这何止是鲤鱼跃龙门,分明就是一步登天!换作是他们,只怕十辈子也走不到梁川现在所处的这一步!
梁川领着吴用进入酒楼,寻了一处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跑堂过来侯问,梁川要了一壶草茶,又点一盘干果,在店中歇歇脚。
店中掌柜还是当年那个,只是两鬓多了一些青丝,精神头也大不如从前,手上拨弄着算盘,店中没有几个客人,正算着前些日子的账。
梁川看着这掌柜好一会,本想去与他打声招呼,只怕人家早忘自己了,便没有起身。
两人在店里坐了一会,店中突然进来一伙人。
只见这些人都是穿着制式的皂服,满脸风尘,一进屋就让跑堂去给马匹添加草料!腰上悬着一把制式的官刀,还有一个口袋,里面露出一个文书的袋子!
掌柜有点眼力,看到这样的人物进堂,不敢让跑堂的怠慢,亲自上前为这位官差招呼。
掌柜的余光一瞥,不经意看到梁川这边,看到梁川的脸,猛的愣了一下,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紧锁着眉头,脚下的步子不由慢了几拍,依旧没有回忆起来!
‘官人需要些什么?
‘我且问你,前面离兴化军还有多远,离泉州府又有多少脚程!‘骑马的话,兴化半日可到,泉州府怕是得明日了!
官差骂骂咧咧:‘咋还这么久,我都以为到了兴化!
掌柜的呵呵一笑道:‘此处为凤山乡,乃是兴化军治下,山路崎岖,因而久了些!
‘把你们这里的里正叫过来!
叫里正做什么?
掌柜的一愣,这位官差有些恼火,喝骂道:‘还愣着干嘛,耳朵塞驴毛了?
侬幺去了趟澎湖,把耶律重光给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