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年零三个月间,我策划了不下于七次逃亡,但无一例外……每次计划都以被不同的人抓住,并“荣获”更加严格的监禁待遇而告终。
在一次次尝试的过程中,我曾经被许村长一家捉住,在即将遭到欺辱的时候,袁心惠出面阻止了他们。
我也曾经遇到过柳家那个经常喝醉的酒鬼,差点被他拽着头发打了个半死,若不是他的二儿子及时赶来,我可能早就“解脱”了。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我已经逃到了村子外围,但还是倒霉地被人发现了。
我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间看起来像是用来养牲口用的平房,却不想在里面遇见了孙晴绣。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并没有像那些已经麻木、巴不得其他人和自己一样永远深陷泥沼的女人那样,选择向村子里的人“告发”我,而是将我藏在了衣柜里。
她本想等晚上再让我离开……可就在这时,蒋家父子在村民们的带领下闯了进来。
就这样,我不仅再一次被丢入牢笼,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我一直为此事而感到十分的愧疚……虽然孙晴绣大概率已经记不清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孩了。
……
经过多次的努力,我终于明白过来,我是不可能逃离这里的。
几十上百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让整个桐生村里的村民抱有着极为落后的思想。在他们眼中,人……尤其是女人,是可以被买卖的。
她们是奴隶,是工具,是商品……却唯独不是与他们有着相同身份和地位的“人”。
而被拐卖到这里的女人们,她们或许最开始想过要反抗,也曾计划过要一起逃离。但太多次的失败堆积出了失望,太多的失望又催生出了绝望。
最后的最后……终于有人坚持不住,选择了妥协。
最为讽刺,也最为可怖的是——背叛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优待,而忠诚者……却被踢入暗无天日的地狱,终日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投奔了“敌营。
她们时常麻木着、日日哀叹着、偶尔庆幸着。她们用拙劣的谎言麻痹自己:“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仿佛只要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就能从“受害者”变成“旁观者”一样。
甚至是……“加害者”。
连自身都认不清的她们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啊,不好意思,这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一不小心有些过于激动了……让我们重新回到正题上。
当我明白过来,以我个人的力量,是怎么也无法与整个村子相抗衡的时候……我明智地掐灭了逃跑的念头,变得温顺起来,像是终于被驯服了的野兽一样。
与那些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无法坚持下去的可悲者不同,我有着更为坚定的信念。
——哪怕死去,我也一定要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幸运的是,就在我调整好心态的那段时间里,我怀孕了。
得来不易的后代让蒋家一群人非常欣喜,再加上那时候的我表现得极为乖巧,逐渐的……他们放下了戒心。
我之前说过,闭塞的生活环境让这里的村民像是数百年前的封建愚民一样古板。所以,在我生产的那一天,除了被请过来接生的产婆以外,没有人靠近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