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泉的水是从花园里一座假山的后面引过来的,本来只是一个小池子,后来章崧为了方便便在此地建了几间房舍。
雕梁画栋,满室异香,到处都显示着精致和典雅。
锦瑟慵懒的泡在水里,任由发丝垂入水中,像极了那年她失足落水沉入水中时,缠住她脚踝的水草。
那时她还小,不过六岁的样子,秋夫人因为中风卧床不起,于是她随从她的父亲一起去南华寺去上香为她祈福,她觉得无趣,便趁机跑了出去。
玩乐似的在一个水塘边,脱掉鞋子,坐在岸边玩水,被经过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惊吓后,失足掉进了水里,小男孩倒也镇定急忙跳下水去救她。
后来他陪着她一起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晒衣服,那个时候她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她只是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他就是左云飞。
又过了很多年她和他在秋家偶然邂逅,他看向她时那炽热的目光她不是没看懂,只是身份有别,她不过是一个无名份的小姐,而他却是即将走马上任的状元郎,她们已经是云壤之别。
更何况她只是一直把他当作朋友,对他的喜欢也并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他走马上任,她嫁做人妇,他和她没有可能便只能错过。
她刚才让翠竹办的事情也是她曾经答允他的,在他离开的那段时日由她来照顾他年迈的双亲。
现在他已经回来,那么她们之间那个约定也就不复存在了。
屋外传来一阵噪杂吵闹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收回往日的思绪,回到现实。
“小姐在里面洗澡,您不能进去”翠竹恳求的声音拦住房门不让来人进去。
“让开。”
一声娇喝,不用猜就知道是大少奶奶上官晨月来了。
只是她这时来此所为何事,让人不得而知,怕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此时的锦瑟依旧悠闲的泡着澡,只是大声说道:“翠竹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啊,这么不懂规矩。”
一阵疾风吹来,急促的脚步声尾随传来。
“吆,我当是谁青天白日的在这洗澡呢,原来是季轩新纳的妾啊,不过今早那么招摇,是不是怕别人都不知道你是个妾是吧。“
嘲笑的话说出口,上官晨月和随从的佩儿便哈哈的笑出声来。
锦瑟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丝毫不理会她,只是招呼翠竹和香巧为她洗澡,任由翠竹拿着篦子一缕一缕的梳着她的如稠秀发,满意的微笑着。
她们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宁玉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锦瑟微启红唇,笑着说道:“外面的天气的确是燥热了些,昨日又劳累了些许,所以才来这里泡着解解乏,不想姐姐倒是和妹妹想到一处了,想必姐姐这么急着赶来,又站了这么久也乏了,要不姐姐也与妹妹一同泡泡,这水当真是舒服极了呢。”
被她一说,晨月的脸上一阵苍白,恼怒胀紫了脸皮,甩开她绛红色的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锦瑟冷笑了两声,而后命令翠竹给她穿好衣裳离开了宁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