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汝坐在那里看向梁碃,见他面色发红,眼神慌乱,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心里的轻蔑几乎都要溢出来,这样一个草包,除了有点笔墨文采简直一无是处,就这样还成天想着入仕?到了朝廷里面怕是被人生吞了,自己都还尚未知晓。
就凭他也想斗过柳萋,老王爷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柳萋已经看明白了今天的所有事情,无非是梁碃看上了夕雨,利用秋纹把夕雨调到自己身边,没等享用就发现了夕雨可以攀扯柳萋,才引发了今天的事情。
事以知晓,柳萋胸有成竹,说道:“既然不是关姨娘调走的,那就是秋纹自己的主意。妾身还想知道,偌大个王府,秋纹为何偏偏去听雨阁要人。夕雨究竟是哪里特别,让香茗轩的管事女使都看在了眼里?若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有谁能够随意指使关姨娘身边的侍女?是太妃?还是……二公子?”
梁碃已经面如菜色。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萧太妃直接发落了柳萋,却没想到柳萋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个中细节直接捅了出来。
萧太妃眯了眯眼睛,看向跪在厅堂中央的秋纹,问道:“秋纹,如实招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事情昭然若揭,她若还要偏帮着梁碃,传出去怕是也会落得个不辨是非的名头。如今是这两个人在斗法,她持中不管,任由事态发酵,不论是解决了哪一方,对她都没有什么坏处。
左不过柳萋是落在她的手里,早一天晚一天处置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能趁机压一压关姨娘的风头,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下面的秋纹抖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最终才缓了缓精神说道:“是……是二公子,二公子要奴婢去听雨阁帮他调一个侍女过来伺候笔墨,就放在书房里面,别的活计并不让她干。奴婢只是听从二公子的安排,并不知晓夕雨来到了酌轩之后的事情。”
梁碃闻言着急辩白,完全忽略了关姨娘疯狂对他使眼色,指着柳萋愤怒地说。
“明明是柳姨娘,她嫉妒夕雨的美貌,便想尽了办法磋磨夕雨,我是无意间撞到夕雨可怜,又听她多少通些诗书,才答应救她一命。结果到了了酌轩之后,夕雨极尽妍态、奋力勾引。如此恩将仇报,用的还是这般下作的手段,都是在府里调教出来的丫头,若是没有人刻意指使,她怎么会懂得那些!”关姨娘闭了闭眼,暗道糟糕。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激出了实话,她怎么能生出这么白痴的儿子。
柳萋倒是平静,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萧太妃撤回自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柳萋总是那般淡然,好像所有人的指责都跟她没有关系,似乎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不能伤到她分毫。
这般沉着的气度,就连萧太妃都不曾拥有过。
她对柳萋的嫉妒痛恨,何止是妻妾之争。更是打心眼里知道,她永远都输给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下贱妾室。
萧太妃压了压声音,说道:“柳姨娘,夕雨无论是去了哪里,总不过是从你的院子里出来的,焉知不是你亲自传授,让她出去祸害家里的下一辈?你究竟居心何在?”
柳萋薄唇轻启:“太妃此言,妾身不敢受。二公子说夕雨受我的磋磨,又说是我指使了夕雨勾引,这般前后矛盾,难不成是看上了夕雨才找了个荒唐的说法?秋纹身为关姨娘的亲信,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跟关姨娘说明就自作主张,既然关姨娘知晓,岂不是默认了二公子和夕雨的事情?其实若关姨娘心疼二公子孝期孤苦,大可以直接来找妹妹,姐姐一向亲厚,妹妹知道姐姐所求,又怎么会不放人呢?”
被点名的瞬间,关姨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柳萋的这番话直接把她将死了。
这是要她必须在碃儿栽赃和不孝之间选一个认下,这如何能行,碃儿以后是要走仕途的,怎么能有这样的罪名呢!
关姨娘脑筋疯狂转动,突然接连磕头:“太妃!碃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您最是知道他,他自小听话懂事从来都不让人操心的,今日的事情也一定不是出自本意。他这样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孩子定然没办法对抗这般阴私的算计,求太妃看在老王爷的份上,不要惩罚太重了。”
关姨娘哭得痛彻心扉,俨然一个心疼爱护无知儿子的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