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这些还好说,梁铉一直在北边打仗,与长期镇守南方的将军们并不熟悉。沟通起来颇为费事。甚至有两个脾气暴躁的将军明着不听调令,言语讥讽,说王爷并不懂南方实况,让梁铉少插手管,等到打赢了随便拿着军功回去就是。
真是说不出来的头疼。
梁铉曾经书信到上都询问皇兄这般情况,皇兄的回信中也是十分无奈。
南境大军原本掌握在大长公主的手中,也就是他们的姑母。大长公主因为撤除司监寮被权利争斗裹胁着逼下政权中心,在公主府不出半年就重病身亡了。南境军中一直觉得是皇家对大长公主动手,血脉相残。
好在众将军虽然不信皇家,但满腔忠勇报国之心。梁铉在统率军队的时候十分艰难,真正打起仗来,却没有一个轻言退缩的。
算了,单是跟自己不痛快便罢了。姑母的死虽然与他们兄弟无关,想要查出更多消息却也做不到,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的。
这两年来他们专注于整理接手姑姑留下的政绩,一桩桩一件件地忙着,总想着不能让姑姑生前的努力因为她的离世而付之一炬。因此一直也没腾出来手为姑姑查清死因。
如今并不耽搁战事,就随那些将军们去吧。
梁铉站起身想要缓缓精神,木冬带着一脸谄媚的微笑钻进了营帐。
“有事?”梁铉没好气道。
木冬是他的亲兵副将,是除了青山以外最得力的人,因此也跟梁铉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
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道:“兄弟们想知道王爷的营帐里面……为什么没有虫子?大家头一次来南边,谁能想到这边的虫子竟然这般厉害,被咬一口,十天半个月都消不下去。”
那些南境的军士们很少跟他们这些北边来的亲兵们交流,他们也不想贴上去追着人家问蚊虫的清理办法,便只能来烦王爷了。
梁铉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营帐中央悬挂着的那枚荷包上面。
那是听雨阁修院子的那天,柳萋亲手送给他的。据说里面是上好的伤药,还有驱逐蚊虫的效果。
原以为只是些聊胜于无的草药,却不想这般有用,悬挂在营帐内,竟然一丝蚊虫都没看见。
小娘还真是厉害。
木冬见到自家王爷不说话,顿时一脑门子汗,还以为自己惹得王爷不快。“王爷,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蚊虫只是有些烦而已,我回去让兄弟们克服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梁铉站起身,从营帐中央取下那枚悬挂着的荷包递给木冬,“拿去给军医们看看能不能制出相同的药草包。制得出来的话就分发下去,每个营帐悬挂一枚。小心拿着,掉一根线,我砍了你脑袋。”
木冬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墨绿色的荷包,上面的银线绣着竹叶,低调又尊贵,和王爷的气质十分相称。
他是王爷帐下亲兵,当然知道王爷有多么重视这枚荷包,如今放在手上的不是什么荷包,而是千金重担。
木冬咽了咽唾沫,恭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