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茹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个宁儿,到底是什么人?”凌真笑道:“这个宁儿小姐,应该就是阿窈说的仙子姐姐了,她称呼十七爷为十七叔。”张惠茹又羡又嫉,哼了一声,道:“我二叔是这里掌门,我二叔都不敢采这花,她为什么就敢采?”
阿窈道:“别人不敢采,她是仙子姐姐,当然能够采了……”张惠茹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仙子姐姐,少胡说!”阿窈吓得一吐舌,急忙闭口。
众人入座,饮食闲谈之间,凌霄又问起十七爷来历,二人仍是不说。凌霄与他俩私交甚厚,平时从不曾隐瞒过什么,此时见如此,知其必有原委,也便不再深问。两人陪了片刻,生怕掌门有事传唤,告了失陪,自行去了。
房中只剩下他们四人,张惠茹又问道:“你们说说,这个十七爷和这个宁儿,到底能是什么人?”李衍这几日一直也在苦苦思索此事,尤其见过宁儿之后,更是想知道他们身份,但绞尽脑汁,仍是猜不透半分。此时见张惠茹问及,木然摇头道:“不好说,我也猜不透。”
凌霄沉吟了一会,道:“我倒猜出几分,只是……不大敢确定。”张惠茹忙问:“你说是什么人?”凌霄道:“依我看,他们多半是哪个宗派或帮会的,并且是个极大的宗派、帮会。”张惠茹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凌霄道:“我们来了这几日,天天听人称呼十七爷、十七爷,你想想,若不是极大的宗派帮会,怎会排到十七爷这个名次。那宁儿小姐又叫他十七叔,我猜她一定是哪个宗派首脑的女儿。”张惠茹点头道:“有些道理。”
李衍颇为怀疑,问道:“他们若是宗派或帮会的,怎能差得动官府的人?”凌霄哑然一笑,道:“江湖中那些显赫的宗派帮会,要差遣官府,那是易如反掌。且不说别的,只说这盐帮、槽帮,其声威之大,势炎之盛,便可轻而易举的差遣官府。”
李衍大惊道:“竟有如此之事?”凌霄笑道:“这个自然。比如说盐帮,那些帮中的大盐商,可以说富甲天下,手眼通天,那些县令知府,要想谋求前程,往往还要求这些大盐商从中周旋,疏通关节,你想,他们如何敢得罪这些人。”李衍点头道:“这样说来,倒还真不敢。”凌霄又道:“这个十七爷和宁儿小姐,我虽不敢断定就是盐帮的,但一定是哪个显赫的宗派中人,这一点应该不会错。”
阿窈眨了眨眼,好奇道:“他们富甲天下,那一定吃得起鱼头了?”凌霄捏了一下她鼻子,笑道:“他们可吃不起鱼头,那个竹笋炖鱼头,天底下也只有我们阿窈才吃得起。”众人哈哈大笑。
说谈之间,不知不觉吃完了饭。大家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此时初尝佳肴,虽都是素食,却觉美味无比,都敞开肚子吃了个尽兴。
午后时分,四人正在小憩,凌观、凌真忽然推门进来,说道:“掌门要见你们,快起来收拾收拾。”李衍道:“现在就去见么?”二人道:“不错。你们赶快收拾行囊,咱们这就去见。”张惠茹不解道:“去见我二叔,干嘛要收拾行囊?”凌观道:“先别问这个,见了掌门自会知道。”四人便不多问,收拾妥当,拿了随二人出来。
大家拣僻静处而行,东转西拐,不多时便出了道观。四人见所行路径,竟是要下山的样子,不禁都觉得纳闷。再行一刻,走入路旁一片小林中,遥见有个人站在那里等候,那人大约有四十多岁,身穿黄色软纱道袍,背负双手,手中似是拿着什么东西。
张惠茹看见,轻声唤道:“二叔……”急步奔了过去。
凌观、凌真走到中年道长身旁,禀道:“师父,李公子来了。”李衍抬眼望去,见这道长中等身材,相貌与张真人虽不甚相似,但骨骼神态,一眼便看出是同胞兄弟,心知此人便是张宇清了。急步上前,先行抱拳道:“晚辈李衍,见过张道长。”
中年道长似是正在沉思,听见说话,这才抬头,凝神打量了他片刻,问道:“公子是方外老先生的弟子?”李衍道:“是。”道长点了点头,先不理张惠茹,径问凌观、凌真道:“你二人引他们出来,可有人看见了?”二人回道:“并无人看见。”道长似是如释重负,缓缓长舒了一口气。
李衍见他神色凝重,似是在回避什么,略作思索,已猜到了几分原故。
张道长咳嗽了声,说道:“李公子,你们来了这几日都不能相见,实是事出有因,至于何因,却也不便道明。失礼之处,还望不要见怪。”李衍忙道:“晚辈知有原故,道长又何必客气。”张道长一转手,从背后拿出个竹制书笥,道:“东西我已拿了来,交付公子后,你们即刻下山,不要再在此地停留半刻。”
张惠茹满脸疑惑,问道:“二叔,这是为什么?”张道长摇了摇头,并不作答,却自言自语道:“是非之物,是非之地,岂可久作滞留。”张惠茹上前拉住他衣袖,恃宠撒娇道:“我不,我偏要呆在这里。”张道长脸色凝重,沉声道:“听话惠儿,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