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天那个强势、失控、极尽索取的吻不同,裴椹此刻温柔许多,可依旧炽烈,极尽缠绵,恨不得将李禅秀融入骨血般。
李禅秀被迫仰起头,唇舌被搅弄,眼睫雾湿,身体却深陷在柔软被褥间,腰被双掌牢牢控制,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更别提他醒来后本就没什么力气,手脚发软,被吻了一会儿,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拆吃入腹时,裴椹忽然放开了他,只是铁箍似的手臂仍牢牢揽着他的腰,伏在他耳边呼吸,似极力克制什么。
李禅秀空白的大脑已无暇多想,他微微喘息,俊秀如玉的面庞氤氲薄红,雾湿的眼瞳微微失神望着帐顶。
回过神后,他有些惊讶和意外,裴椹竟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实在不像对方。
裴椹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头又吻了吻他眉梢眼睫,声音低哑:“你生病了,不宜做那些事。郎中说你淋了雨雪后,有些感染风寒。”
李禅秀闭上眼,耳朵微红,闷声:“我没问。”
说得好像他很想似的。
“嗯。”裴椹又亲亲他的耳朵,声音低哑好听。
李禅秀觉得他怎么一直亲?虽然……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只是裴椹说着“不”,可他分明感觉到对方又……他不由脸上又红,紧闭着眼。可裴椹还是察觉他发现了,似是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忽然附在他耳边,气息滚烫地说了一句。
李禅秀“轰”地一下,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
……
小半个时辰后,裴椹推开房门,让守在远处的护卫端些饭菜来。
毕竟白天时,李禅秀在回来的路上就疲惫睡着了,一直到天黑才醒,这会儿还没用饭。
不多时,护卫将饭菜送到。
裴椹让他们放下后,就先出去。
“殿下,先起来用些饭吧。”重新关紧房门后,裴椹拄着拐走到床边,目光温柔。
床帐内,李禅秀将脸埋在被褥间,羞耻得简直不想抬头,乌发间露出的白皙耳廓也染着薄红。
他原以为对方说的“帮忙”,可能会是之前离开永丰镇前,在土屋炕上那次一样,毕竟他现在手受伤了,十个手指都缠着厚厚布条。可他万没想到,裴椹竟然……他此刻仍觉得双足发烫,皮肤上好像仍残留感觉。
他实在不知道,裴椹怎会忽然懂那么多,明明之前在山寨时,对方还什么都不懂。难道是恢复记忆的缘故?还是之前在那间土屋时,对方怀里掉落的那两本“兵书”教的?
李禅秀闭了闭眼,忙驱散记忆,实在羞耻得不敢再回想。
床边,裴椹见他迟迟不起来,不由温声道:“殿下再不起,我只好抱殿下起来了。”
李禅秀一听,终于坐起,轻咳:“你先吃,我等会儿就来。”
终于下床时,双脚刚踩到地面,他就僵了一下,随后忍着不适,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间的桌旁坐下。
但总感觉走路时,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倒是裴椹……他不由用余光觑一眼旁边。
对方明明拄着拐,却好似走得比他还步步生风,精神焕发一般。
李禅秀轻咳,坐到桌旁,忙提起别的事,试图驱散心中的不自然。
“对了,杨少将军他们现在如何?另外周将军带人去山上查看,可有发现什么?”他一边用包着布条的手费劲去抓桌上的筷子,一边正色问。
由于手指被包起来后,不太灵便,他试了几次都没抓起。看在裴椹眼里,就像小猫爪在拨楞筷子。
他不觉忍笑,伸手将筷子拿起。
李禅秀正努力拨楞,忽然面前的筷子就“不翼而飞”,视线不由跟着转动,落到裴椹手上。
裴椹拿起筷子,又端起碗,夹起菜和饭后,轻轻送到他唇边。
李禅秀一愣,忙摇头,不自然地轻咳:“我、我自己来就行。”
“殿下是为我受的伤,我理应照顾殿下。”裴椹说,目光落在他缠着布条的手指上,眼底闪过心疼。
他此前竟一直不知,殿下对他也有情。若是早知,又如何会彷徨、难过这么久?
而且他难过时,只怕殿下心中的酸楚,一点也不比他少。
裴椹目光顿了一下,声音不由更轻,像哄人:“况且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方生病、受伤不便时,另一方也会如此照顾。殿下方才已经承认心悦我,难道现在又要与我见外吗?”
说到最后,语气竟好似还有一分委屈,仿佛李禅秀不同意让他喂饭,就是不爱他一般。
李禅秀从没想过,裴椹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无论是老实的裴二,还是平时冷漠少言、战场上冷厉如煞神的裴椹,亦或是他梦中以为的君子端方的裴椹,都不该是会用这样语气说话的人才对。
他只好硬着头皮,低头吃下裴椹喂的饭。
裴椹眸中失落瞬间转为笑意,很快又夹起一些饭和菜,这次却是送入自己口中。
李禅秀顿时愣住,裴椹接着再夹,才是又喂给他。
不知为何,李禅秀耳廓忽然又一阵热。
裴椹发觉,不由问:“殿下可是嫌弃与我共用?”
李禅秀闷着头轻摇,他们之前亲吻时,舌尖都纠缠过,他只是……
“咳。”他轻咳一声,找借口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微染风寒?我担心传染给你。”
裴椹不由轻笑,道:“无妨,我身体强健,不会被传染。”
李禅秀:“……”真被传染后,你就不这么说了。
“对了,方才问你的事,你还没告诉我。”他忙移开视线,同时也岔开话题。
裴椹皱了皱眉,继续给他喂饭,并道:“周将军带人到山上后,只发现有一些足迹,没发现人。至于是不是铁火雷导致山崩,目前也没发现证据。”
“但山上有人的足迹的话,起码可以肯定,山崩不是意外。”李禅秀又吃一口饭后,声音含糊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