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过,太阳便挂到了西边的天空。
颜三元找来的那五名武师,果然比郑大小姐要来得早些。
当赵信正在指导几名拳馆弟子基本动作之时,从武馆的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西城金城坊卫家武馆卫长空,前来jing忠武馆,yu与赵教头切磋一二!”
“鸣玉坊曹伯安、金台坊苏乐、仁寿坊易北、宣北坊陈松,一并前来领教!”
好家伙,除了城东诸坊,西、北、南三面最出名的武师,都被颜三元请了来。
铁拳无敌卫长空,不仅是卫家武馆的大当家,也是五军营中效义营的拳脚师傅,有十万禁军教头之称,名声冠京师!
小刀侯曹伯安,手中双刀,有神鬼莫测之能,曾任神机营的刀术教头。
苏乐、易北和陈松,皆是京师赫赫有名的高手!
听到喊声,jing忠武馆周围的行人都聚了过来,赵信也令弟子们散开,走出武馆大门,站在台阶之上。
见到赵番子孤身站在门口,左邻右舍们都替这少年担足了心。
跟其余的番子比起来,平ri行事极其温和的赵信,确实是位好邻居,大伙儿都不希望他被这几位武师打败。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开武馆的,靠的就是一个名声,若是名头毁了,那这武馆也就开不下去了。
不过来踢馆的这五人,名声实在是太显赫了,随便拿一个出来,似乎也能轻松地干掉少年番子。
他们可不是颜三元和那些地痞无赖,而是真正的高手!
“苏乐一拳打断过一根木桩!”一个围观的中年男子低声道,“这事,是在下亲眼所见!”
站在他身边的老头鄙夷地说道:“木桩是死的,人是活的,打根木桩算个鸟本事?五年前,卫教头在广渠门外,一拳打死过一匹疯马的事,京师谁人不知?”
“那小刀侯曹伯安也不是好惹的,”中年男子似乎想替自己挣回几分面子,立即又说了一个消息出来,“一刀劈过,能将蜡烛剖为两半,而烛火不灭!”
老头低声笑道:“这种江湖谣传,你也信?崇文门那摆摊算命的陈瞎子,不找你去当托儿,真是他的损失!”
在两人的交谈中,赵信已经站到了五位武师的身前,微风吹起,他的脸朝着太阳,似乎也在发光。
在没有打人、没有练拳、也没有穿番子服的时候,赵番子看上去还是挺像一个街头少年的,这是街坊们的一致印象。
就算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他了,他也会扶着吓得脸se发白的对方,笑道:“没事吧?”
不过紧跟着他出来的梁成和恶人丁,可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该缴孝敬银子了。”梁成的话不多,但是句句不离银子,对于银子以外的事情,梁帮闲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老子一脚踢爆你的脑袋!”这是恶人丁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现在的恶人丁,就很想踢爆对面五个人的脑袋,他的大小眼,正狠狠地瞪着卫长空,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嘴里骂道:“老卫,你真不是个东西!平ri里跟咱们称兄道弟的,他娘的,一见颜档头势力大些,便投了过去,不讲义气!什么狗屁铁拳无敌,老子看,应当叫脸厚无敌才对!”
赵信微微一笑,恶人丁若是不骂脏话,那才叫奇怪了。
丁小灿坏事做尽,不过有一件事是绝不会做的。
“做人要讲义气,就算是死,也要义气到底!倘若不听老大的话,下了地府,见了阎罗王,也得受剥皮之刑!”这是恶人丁经常拿来训斥手下兄弟们的话。
因此就算是明知打不过对面这五人,丁小灿也不甘示弱,就算死,也得帮老大把场面撑起来!
烂命一条、听话、讲义气,有这三个优点的恶人丁,能成为历任东江米巷坐记番子的心腹,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听了他的话,卫长空并没有发火,而是对赵信笑道:“赵教头,这儿没有番子,也没有禁军教头,只有六位习武之人,相互间切磋一下,似乎并无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