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心脏酸酸痒痒的。
打小他就被勒令不许有任何外放的喜好,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冷血冷情,不苟言笑,甚至笑起来就死人的可怕之徒。苏禾在干什么?竟用一场焰火来哄他开心?
从他小时候目睹那条被父亲活剥了皮的小狗开始,他就知道,不会有人哄自己开心,他也不能脆弱,他得很强大才行。在父亲的要求下,母亲也不敢像养普通孩子一样养他,事事要求他独当一面。
苏禾还是第一个哄他的女人。
还是用焰火这种东西哄他。
可他怎么感觉这么开心呢?这焰火全放进他心里了,烧得人整个人都在发烫。
他握着茶盏,抬头看着大团大团炸开的焰火,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这不是要杀人之前的那种扬起,就是开心的勾起了弧度。
视线随着焰火落下时,慢慢移动,看到了仰着小脸看焰火的苏禾。她整个人都笼在焰火里,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苏禾长得是真美,除去刚见时过于瘦了点,如今的她,挑不出半点毛病。
当然,他是真喜欢,才会觉得没毛病。
苏禾此时就算放个响屁,他也会觉得可爱。
“没了。”苏禾转过头,意犹未尽地说道:“下回大人给我放,放贵一点的。”
“嗯。”裴琰眸子眯了眯,视线从苏禾脸上艰难地挪开,看向前方。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湖上有荷叶形状的凉亭,舞姬已经开始在跳舞了。夜色深如古墨,舞姬身着采荷女的衣裙,在荷叶上灵活舞动。
“大人,跟我去盘账吧。”苏禾这时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转身把手递给他。
忙完一天,最激动的时刻马上就要来到了。
她要去数钱了!每个小摊前的钱罐都搬了过来,三十个钱罐子,捧起来晃一晃,里面的铜板和碎银摇得咚咚地响。
再有吃宴和各种打赏的钱,也放了一盆子。
自古以来都说,士农工商,读书人最高贵,商人最贱。
可商人真有钱啊!
苏禾就爱做一个有钱人。
她笑眯了眼睛,搓搓手,抱起罐子,把钱倒进大盆里。
咣咣咣……
钱砸得铜盆一阵响。
太美妙了!
苏禾心情好到飞起来。
她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钱,有钱才有好日子,有钱才能得挺得腰杆,说得起话,做得了人。
“禾儿姐姐,那个坏小姐走了吗?”小锦儿趴在桌角,沮丧地问她。她太没用了,竟然被吓晕过去,今日荷园这么忙,她的活却得让别人帮她干了,一点忙都没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