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里有规定，工作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都必须静音。那晚回去之后，纪瓷也忘了把手机铃声打开，Anna一开始没听见也正常。
“没关系。”她说。
Anna点头，指着靠窗那边的插座，“你要不要去那边冲个电。”
纪瓷看向她所指的地方，恰好目睹秦微从座位上站起来，往窗户那边走，她沉吟几秒同Anna道：“好，麻烦你了。”
“小事。”
Anna回到位置上开始做准备工作，待她走后，纪瓷把放在包里的充电线拿出来，预备去窗檐底下找个位置。批给DC的练习室是一般的舞蹈练功房改的，为了方便接入音响，房间头尾部都有可供充电的插座。
靠门口那边离纪瓷太远，秦微的位子恰好也在靠后门这边，平时充电的时候碰到一起是常事，两个人得空的时候也会站在窗前聊会天。
然而经过昨天之后，纪瓷已经没办法用平常心去面对秦微。
秦微在那种情况下一走了之，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隔阂，是不可能的。
她沉默着把插头摁进插孔，手机上绿色的电量图标亮起来。
离练习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周围都是同事交谈笑闹的声音。
纪瓷感觉身边有人和她一样蹲下来，给手机充上电，侧目看去，恰好碰上秦微同样移过来的目光。
“早上好，Josie。”秦微用英文说。
纪瓷看她几秒，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坦然和淡定，垂眼瞥开视线，没给出任何回应的话。
等到手机能够开机后，纪瓷才起身，目不斜视地往座位那边走，就好像秦微是个透明人似的。
“Josie，你在生我的气吗？”身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她脚步微顿，转过身来，清澈地眸光一如既往，语气平缓无波：“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秦微咂摸出她话里的意思，表情有些微的僵硬，笑容却仍旧温婉，“我以为，你在气我前天晚上没有帮你。”
纪瓷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我真的以为你在和你的男朋友开玩笑呢。”
“男朋友？”纪瓷抓住她话里的字眼，走回去问，“我记得我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只是认识他而已。”
秦微脸上露出讶异地表情，她似乎在努力地回想，而后抱歉地说：“啊...我记起来了，你的男朋友是上次在酒店门口见过的那个。那我岂不是搞错了...”
纪瓷很淡地笑了声：“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对不起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秦微焦急地握住她的手，“我不应该那么快就走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把手从秦微手中抽出来，“真可惜，我没事。”
闻言，秦微欣喜地说：“没事就好。”
“对了。”临走前，纪瓷想到什么，回头对她说，“这件事我已经报警处理了，酒店当晚的监控录像也已经全部交给警方，如果警察来找你的话，希望你也能配合调查。”
秦微的表情霎时僵在那里，好半晌才笑着回答：“...那是自然。”
＊
晚上的演出顺利进行。
九点半左右，纪瓷跟随大部队从台侧往练习室走，打算回去把琴盒拿上就回去休息。霍骁在上台前给她发了消息，两个人商量过后，纪瓷还是决定晚上回他那里住。
这次突然离开大部队，不明其中缘由的祝晓沁总是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快把她的耳朵都吵出茧来了——
“Josie，你们这么快就同居了？”
“你男朋友又帅又有钱还这么爱你，我也想找一个这样的。不如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个？”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如果结婚，你会留在国内发展嘛？”
......
“Emma，能不能让我喝口水再说。”纪瓷在礼堂门口的自助饮料区买了瓶水，拧开瓶盖，幽怨地看着她。
“呃...sorry。”祝晓沁老实退后一步，“那我暂停一分钟，你先喝。”
纪瓷没打算祝晓沁能消停会，结果不出所料。
不等她把水咽下去，祝晓沁便站在礼堂门口，望着停车场的方向，急忙冲她招手，“Josie，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拧住瓶盖，走过去，“......”
祝晓沁眼神倒是挺好，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停车场的霍骁。他大概刚刚下车，大衣都没来得及扣上，正靠在那辆纪瓷熟悉的豪车旁，和人说着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祝晓沁瞪大眼睛看了会，没过半秒她忽然拧住眉，音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那站在他对面的人...”
话音刚落，身边人已经先一步看见了她所指的位置，眸光微滞。
祝晓沁注意到纪瓷的眼神，蹙眉小声喃道：“...又是秦微，怎么哪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