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宜抬手摸向脸颊,指尖一触即离,略微发颤。
真疼啊。
一旁的春妍也跪倒在李璟淮脚边哭诉:“昭容从鸾鸣宫回来,不多时就开始腹痛,一定是闻贵妃的饭菜有问题,请陛下为昭容做主啊!”
闻知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泪流满面,看向李璟淮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委屈与难过:“臣妾冤枉!”
太医此时刚好诊断完毕,擦着冷汗向李璟淮复命:“回禀陛下,陆昭容并无大碍,只是怀孕之人脾胃虚弱,想是陆昭容午膳吃得过于辛辣,这才导致肠胃痉挛,腹痛不止。”
此话一出,不仅李璟淮始料未及,就连春妍的哭声也戛然而止:“主子她……只是肠胃痉挛?”
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闻知宜暗自好笑,却故作惊讶道:“陆昭容竟有了身孕?敢问太医,龙胎可有碍?”
“回贵妃的话,龙胎无碍,待微臣开些温补的药方,调理一两日即可,请陛下和贵妃放心。”
“那就好,辛苦太医了。”闻知宜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残留的泪水,声音哽咽,“也请陛下明鉴,臣妾并无害陆昭容之心。”
李璟淮轻咳一声,亲自将闻知宜从地上扶起来:“是朕误会爱妃了,朕还以为……”
“陛下以为是什么?总不能是在鸾鸣宫的饭菜里吃出了落胎药吧?”
闻知宜语调平淡,似是说者无心,李璟淮却是听得分明,与闻知宜相执的手不自觉地有些僵硬。
闻知宜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环顾四周,视线慢悠悠地将悦仙宫众人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怔愣的春妍身上,眼神骤冷:“你这贱婢!你贴身伺候陆昭容,明知陆昭容有孕,一饮一食皆要留心,午膳时却对本宫瞒而不报,害得陆昭容误食辛辣腹痛不止,究竟是何居心?!”
春妍吓得跌坐在地,不知所措地看向李璟淮。
李璟淮却是看也不看春妍,冷声发落:“宫女春妍,侍奉不力,还妄图攀咬贵妃,拉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春妍忙不迭地磕头求饶,但无人理会,侍卫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外拖行。
“陛下息怒啊!”春妍惊恐之下开始口不择言,“非是奴婢侍奉不力,是昭容,是昭容她……”危急时刻,陆凝柔虚弱的声音传来:“陛下……”
“柔儿!”
李璟淮急忙坐到陆凝柔床头,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
“陛下,春妍固然有错,臣妾也有管教不严之责。”陆凝柔言辞恳切,泪凝于睫,“可春妍到底侍奉臣妾多年,请陛下饶了她这一回吧。”
心上人娇弱的模样令李璟淮心疼不已,他轻柔地为陆凝柔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话语间是抑制不住的爱怜:“好,都听你的……”
“陛下。”闻知宜幽幽开口,“今日若这般轻易饶过,日后宫中岂不是人人都敢随意攀咬本宫一口?”
陆凝柔泪光盈盈:“闻贵妃当真执意要罚臣妾身边的人吗?”
“陆昭容哪里的话,本宫也是为你着想啊。”闻知宜神色关切,言语间却毫无让步的意思,“你如今有孕在身,而这贱婢心怀不轨,若是还留在身边伺候,难保下次不会酿成大错。陛下,您觉得呢?”
眼看陆凝柔又要落泪,李璟淮烦躁地吩咐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旨意,罪奴春妍罚十杖,赶出宫去——贵妃可满意了?”
“陛下圣明。”
二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闻知宜冷眼旁观,只觉可笑,须臾便起身告退。
出了悦仙宫,闻知宜耐心等十杖打完了,才命人将半死不活的春妍提回鸾鸣宫去。
鸾鸣宫中,小厨房管事被押跪在殿前,红依则掌灯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