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一人,着一袭绯色官服,面色温润,身量颀长,端得是一副君子模样。
闻知宜并不诧异,毕竟姐姐之所以吩咐走得慢些,不就是为了等他吗?
可她就是气不过:“这条路是往未央宫去的,与唐大人似乎不同道吧?”
唐怀远无心与她起争执,眼中只容得进步辇上的那道身影:“皇后娘娘可还好吗?”
闻皇后并不回答,只是莞尔一笑,声线温和却难掩虚弱:“怀远兄,你我多年相识,今日也无需客套,我只问你一句,那些通敌的书信当真是爹爹亲笔吗?”
唐怀远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却莫名弱了下去:“眼下只能确定从丞相书房中找出的信件确是来自北戎,至于拦截下的那些寄往北戎的书信究竟出自谁人之手,臣等还在勘察中。”
闻皇后垂下眼睑,闻知宜见状也懒得再同唐怀远多说废话:“皇后娘娘凤体虚弱,就先回未央宫歇着了,唐大人不必相送。”说罢招呼宫人快些赶路。
徒留唐怀远一人站在原地,目送姐妹二人远去,久久无话。
直到一行人进了未央宫的大门,闻知宜仍是神色怏怏。
云笺一边忙着指派宫人为皇后煎药,一边打趣闻知宜:“贵妃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没吩咐她们煎您的那份,所以觉得奴婢怠慢您了?”
闻知宜忍俊不禁:“好云笺,还记挂着我小时候那些糗事呢?当心我让姐姐罚你。”
红依也在一旁笑得十分怀念:“小时候才有趣儿呢,那会儿子您黏皇后娘娘黏得紧,皇后娘娘但凡有什么物件儿,您都非要依样来一份,吃的用的倒也罢了,就连伤寒时吃的药您也吵着要尝尝,皇后娘娘没法子,只能给您小小抿上一口,结果呀,您被那药苦得哇哇大哭,直到第二天早上眼睛还肿得跟核桃似的。”
闻知宜佯装生气地瞪了红依一眼:“你是哪头的?竟然帮着云笺一起拿你主子取乐?”
几个女孩子顿时笑作一团,连闻皇后看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知宜见姐姐笑得开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便试探性地劝解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姐姐的身子先养好,今早这样跪太极殿的事可不能再有下回了。姐姐且宽心,爹爹的案子尚无定论,我会想办法的。”
“你入宫都快两年了,成日里不是逛园子就是裁新衣,端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如今竟也知道操心家里的事了。”闻皇后脖子微微后仰,故作惊奇地上下打量着闻知宜,“说来听听,你要怎么想办法?”
“姐姐可还记得,春耕礼那日陈家村村民状告爹爹强占他们屋舍田地一事?”
“这事才过去几天,自然是记得的。听说为首那个村民前些日子还送了命?”“怎就这般巧,前脚告了御状,后脚人就被杀了,刚好就给了大理寺搜查爹爹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