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就算是要报复那个村民,也不会挑这种紧要关头下手,更何况通敌书信这种要紧的东西,就算是放在书房里,也得藏到书房的暗格中才是。”闻皇后点点头,“可你话中特地提到大理寺,莫不是觉得这局是他们设的?大理寺卿韩大人在朝堂上有过和爹爹政见相左的时候,可两人私下里并无仇怨,且韩大人为官正直……”
“我说的不是韩大人。”闻知宜从云笺手中接过熬好的汤药,细细吹走上面浮着的热气,才小心地喂到闻皇后的口中,“亲手将那些通敌的书信搜出来的人,可是唐怀远呢。”
“唐怀远?你怀疑是他?可他身为大理寺司直,搜查丞相府时秉公办事是他职责所在,怎可因为他是那个把通敌书信从爹爹书房里搜出来的人,就怀疑他心怀不轨呢?未免太武断了些。”闻皇摇了摇头,“况且他是爹爹的学生,爹爹若是背上叛国贼的罪名,于他的名声同样有碍。”
“为什么不能怀疑他?我虽不知他有何动机,可心里就是觉得不妥。爹爹当年对他十分器重,有时甚至连处理公务时都不避着他,因此属他最为熟悉爹爹的笔迹,可今日姐姐问起那些书信是否真的出自爹爹之手时,这家伙却顾左右而言他。”
闻皇后默了一瞬。
她从未怀疑唐怀远在爹爹的案子上会不尽心尽力,毕竟年少时的情谊总做不得假,可唐怀远今日的含糊其辞却也着实令她心忧。
姐姐的无言以对让闻知宜也陷入了沉默,直到一碗汤药见了底,闻知宜才讷讷问道:“姐姐,咱们吃颗蜜饯压压苦味吧?”
“其实没有那么苦的……”话音未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闻皇后自嘲似的笑了,口中喃喃道,“也不知阿忌现在如何了。”
闻知宜忙献宝地似的说道:“姐姐放心,由于尚未定案,暂时只收押了爹爹一人,阿忌他们只是被软禁在府中,日子或许过得艰难些,但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这便很好了。”闻皇后声线低弱,“阿忌对我们一直不太亲近,这些年来爹爹对他也不够关心,致使他性子沉闷,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憋在心里。如今闻家遭此无妄之灾,不求他能有什么助益,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姐姐放心,阿忌会的。”
这一日闻知宜赖在未央宫大半天工夫,直到天黑时分用过晚膳后才恋恋不舍地回自己的鸾鸣宫去。
没成想刚走到扶春园附近,就见绿娆迎上来:“主子,宁昭仪在扶春园中等您。”
“何事?”
“约莫也是和丞相大人的案子有关。”
扶春园湖边,宁无虞已坐在石桌前等候多时,石桌上则放着一封信函。见闻知宜姗姗来迟,宁无虞冲她抬了抬下巴:“喏,自己看吧。”
闻知宜饶有兴趣:“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竟然劳动宁昭仪大晚上在这儿等本宫?”
宁无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爹通敌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