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往事,太后眼圈一瞬湿润,她紧紧抓住皇帝的手,感到到其中异常冰冷和紧绷。
她声音沙哑:“恭儿,武丫头会没事的,她不会像……不会的,放心,母后这便去守着她,这便去。”
尉迟恭眼里多了几丝暖意:“嗯,她会没事的,多谢母后。”
“母子之间谈何谢,好了,你想做什么便做去,哀家走了。”太后用力握了握皇帝的手,装着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朝庄宁宫外走去。
在这个宫里,没有那么多的时辰伤春悲秋。
天家之人不可沉浸在悲痛之中,只许往前,如有障碍,那便扫平。
即便有所杀戮,那又如何?
以戈止武,以血还血,方得太平。
康太妃在后面听得心肝发颤,她暗自嘀咕怎么回事,不说皇帝很少搭理后宫的么?
现下不过两个品级一般的丫头出事,最高那个好像才昭仪的位份,怎么会大动干戈。
康太妃尽力隐藏身形,准备悄不声息从旁溜走。
“康太妃欲往何处去?”尉迟恭容色冰冷,声音无波无澜。
康太妃浑身仿佛被冻住了一般,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尉迟恭转身走入殿中,一撩袍子坐到太后御座前向下看去。
他看向蜷缩身子瑟瑟发抖的李姑姑,半句废话不曾多说:“来人,将这贱婢押下去审,将过往连同今日大罪审清楚了处以极刑,若有狡辩,立即凌迟。”
那小贼心慈手软,他却等不了了,便替小贼处置了这婆子。
李姑姑喉咙咕噜了两下,眼白一翻当场昏厥过去。
她以为她在太后面前演得很好,能将武昭仪置于死地,却不想太后只听了武昭仪的名儿,便全然不再相信。
她听到秦嬷嬷进殿时那番话,又惊又怕又喜,喜的是武昭仪中毒或许快死了。
惊怕的是秦嬷嬷怎么会说武昭仪是救玉婕妤,还有万岁爷怎会雷霆震怒,在宫里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李姑姑紧急想对策,她以为她还有机会辩解,却在皇帝到来的那一刻,被震慑的浑身战兢,才知天子是如此可怕。
康太妃听到“凌迟”二字,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怕的快哭了,她就知道尉迟恭这兔崽子恐怖。
康太妃不敢跑了,在身边宫人的搀扶连滚带爬回到殿中。
她惊慌道:“皇帝,皇帝,我什么都没干,你让我们焚香沐浴为先帝祈福,我有遵从,今日去太液湖边是想放河灯,也是听你的话悼念你父皇,你让我走吧。”
尉迟恭满目冰寒:“你让人抓她了?”
他的小贼如犯人一般被逼入绝境,致使体虚脱力,最终没能躲过暗器倒在地上。
他不敢想若他晚发现一刻不对,小贼会如何。
若是乌雪多耽搁了一会儿没到,她又会如何。
看见梨花面色苍白躺在地上那刹那,尉迟恭心脏骤停。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梨花出事,上次是虚惊一场,这次人却是真真切切倒在他的面前。
等祁老头来的期间,尉迟恭握着梨花的手,看着她苍白冰冷的容颜,身心在炼狱中一遍遍煎熬。
后头听到祁老头说能治,他紧绷的心弦才缓缓松下,随即漫天怒火和冲天杀意将他彻底吞噬。
尉迟恭此次前来,便是看看究竟是谁将那小贼害成这样!
康太妃不是很明白尉迟恭口中的她是谁,但她今日要抓过的人只一個,可她不是没抓住么?
不但没抓住,还险些被那丫头气死,现下那口气没出,就来了个找茬的,还是她不敢惹的人物。
康太妃觉得冤枉死了,苦水直往心里淌,却不敢将她在太后面前那番作态表演给座上的人看,除非活腻了。
她战战兢兢否认:“不,不是我,我那是什么身份,哪能和个小辈计较,是是底下的奴才自己这么干的,对对,就是如此……”
“甚好,”尉迟恭嘴角轻轻勾起:“来人,将康太妃的一干奴才全部处死,若有戴罪立功者,宫外亲眷可免于难。”
话音刚落,有人闻风迅速出动,不一会儿康太妃那群奴才便被麻利的堵住嘴押解走。
只余康太妃惊恐的瞪大眼睛,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一句话不敢说。
这还没完,更让她恐惧的还在后头。
尉迟恭起身走到康太妃面前,俯身扶起康太妃,带着冷酷的笑意缓缓道:
“康太妃,伱当仔细回忆是何人鼓动你前往对付朕的人,近日可曾做了无谓之事,一五一十讲来,莫错漏半处,父皇在泉下对你可是思念甚深。”
康太妃脸上半丝血色也无,整个人都发抖起来。
汀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