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东宫的动静震惊众人,殿外的内官们纷纷吓得惊慌失措。
顾允恒手持诏书来到羽乾殿,萧承禛正一手撑在书案上,急促地喘着气。
刚才与太后的一番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自顾允恒离开京城奔赴雁凉山后,萧承禛的身体便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日渐凋零。尤其经历了咸平帝驾崩的悲痛之后,他的病榻之躯更是如同被寒霜打过的残荷,一病不起,再无生气。
而后,萧承祉野心勃勃地伪造了先帝的遗诏,自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他将萧承禛如同困兽一般囚禁于东宫之内,不仅剥夺了他的自由,更将宫内的人悉数遣散,只留下几名内官在殿外冷漠地值守。如今的东宫,简直比冷宫还要冷清。
萧承禛的身子因中了龙结草之毒,早已病入膏肓,他只是凭借着一股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他知道,有的人,一定会再回来。
“允恒……”见顾允恒进来,萧承禛轻扬起唇角,“你终于来了……”
顾允恒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萧承禛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中满是不忍与心疼。
他知道萧承禛的身中是怎样一种剧毒,却自始至终没有办法为他寻得解药。
他将萧承祉的亲笔诏书随手放在书案上,想扶萧承禛回内寝躺下:“大事已定,你不必再担心了……”
萧承禛却摆摆手,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夕阳的余晖正逐渐淡去,天边泛起了一抹寂寥的灰色,萧承禛望了望窗外渐渐黯淡的夕阳,缓缓地说:“不必了,时候不早了,你就这样与我说说话吧……”
顾允恒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会陪着你。不过,你不必急于一时,今晚,我可以留下来,你先回榻上休息,我这就去传太医过来瞧……”
然而,他的心里清楚,这只是无力的安慰。龙结草之毒世上无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日复一日地忍受着愈演愈烈的煎熬,却束手无策。
萧承禛的目光轻轻扫过书案上那封还未打开的诏书,他甚至连触碰都未曾有过,仿佛那纸张上承载的权威与重量,都与他无关。
“他们总是口口声声说,北疆之地多年来心怀反意,先帝在世时也断言,老北玄王只要还在位,总有一天会逼宫夺权。然而,谁又能想到,真正走到这一步的,竟会是你……”
说着,萧承禛剧烈地咳嗽起来,顾允恒用手在他的背上抚顺很了很久,才略有平歇,但脸色仍旧苍白得可怕。
萧承禛接着道:“昨夜,东宫格外热闹,我的羽乾殿外从来没有来过那么多人,我知道,一定是你安排的。”“今日满城风雨,皆言北玄王谋反了,萧承祉遭逼宫,太后亦陷入危境,连我也会岌岌可危……”说着,他勾起唇角,“然而,他们怎么能知你我情谊,就算有铁证如山放在于面前,我也不会相信你会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