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思索着,朱永兴走进了山梁背后的大帐,立刻被参见之声打断了思绪。
“诸位不必多礼。”朱永兴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和颜悦色地让众将不必多礼,然后他坐在了居中的座位上,又示意众将都落座。
滚热的茶水奉上,朱永兴握在手里转着,将手暖了暖,然后轻轻啜吸了几口,一股热流入肚,说不出的舒服。
“殿下宅心仁厚,但那些清军俘虏不可轻信啊!”蜀王世子刘震先恭维了一句,然后对朱永兴的俘虏政策间接提出了疑问。
“这个吾知道。”朱永兴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但降者不杀还是俘虏政策的最主要一条,这是个长远的考虑,日后会逐渐显现出效果。对拿武器的敌人,我们要毫不留情;对跪倒在地的敌人,我们就扶他起来。”说完,他抿嘴一笑,继续说道:“今日世子阵斩清军千总,功劳不小。”
“实是侥幸,末将不敢居功。”刘震嘴上谦逊,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得意。
听到刘震自称末将,朱永兴不由得垂下眼睑,心思斗转。本来他是让远道来奉迎他的晋王部将靳统武和蜀王世子刘震驻扎腾冲,一来休整,二来也是最后的预备军队。但刘震却率一千战兵赶来助阵,且在战阵厮杀中十分勇猛,奉承投效之心甚为明显。
尽管如此,朱永兴觉得刘震心中应该还有一个结没有打开,那就是袭爵的问题。按理说,蜀王刘文秀病亡后,世子刘震袭爵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朝廷就是不下旨意,似乎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究其原因,当时朝廷授予刘文秀蜀王爵位时必然不是心甘情愿,就象孙可望请封秦王时,朝廷中争来吵去,迟迟不决,引得孙可望大为不满。而晋王李定国把永历和朝廷迎进云南,手中握有雄兵,且十分忠心,封王倒是少了很多阻力。刘文秀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将,人一死就应了那句人走茶凉的话,刘震就只能世子世子地挂在那里。
做人要厚道,既然刘文秀已死,刘震就应当袭爵,不管他手中有多少兵将,不要太势利眼,不要言而无信,冷了刘震的心,更凉了其他人的心。这件事情早晚要做,倒不如由朱永兴来做更为有利。
朱永兴思虑已定,笑着对刘震说道:“世子身先士卒,阵斩清将,这个功劳暂且记下。待到此战结束,论功行赏之时,大明可又要多出一位年轻有为的郡王啦!”
这话说得甚是直接,等于把刘震袭爵的事情定了下来,不过稍等些时日而已。而且蜀王刘文秀并不是世袭罔替,刘震降一级成为郡王也相当合理。刘震愣了一下,立刻被涌上来的惊喜所包围,站立起身,向朱永兴拜谢。
朱永兴伸手扶起刘震,重新落座后目光一扫,见陈盛等人眼中满是热切和羡慕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将军战阵厮杀,勇于报国,屡立功劳,此战事了,朝廷又何吝公侯之赏,又岂能冷了忠臣勇将之心?”
又是封官许愿,陈盛等人自诩是投效朱永兴时间最长的,从出兵高黎贡山开始也屡经厮杀,算是很积极了。如今终于收到了明确的回报,个个心中欢喜。眼见清军损失惨重,胜利已经离之不远,朱永兴的承诺岂不是很快就要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