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先给你看看画,不过题跋和落款可不能看,还有那七言诗,也不许看。”
严修笑了笑,将卷轴缓缓展开。却是一幅水墨四竹图,虽然他有言在先,可是张察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那题在画头的七言诗。
“诗坛酒垒厌江湖,”
张雾将那七言诗念了一句。这让严修有些哭笑不得。
“季直兄,你这可就不地道了,看了这诗,不就等于看了落款了么?”
张寥淡淡一笑,接过卷轴,将之完全展开,一看落款,果然不出所料,此画正是“水竹邮人”所做。
“水竹邮人”就是民国前任总统徐世昌,此人书法、国画都很有造诣,而且与严修一样,都走进士及第、翰林出身,再加上都曾入幕袁世凯府,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密切。
“这是徐菊人送给你的画?范称,你什么时候去了武汉?”
张雾有些奇怪,徐世昌这两年一直寄居汉口租界,经营纺织厂,严修则在bei jing主持教育事业,故而有此一问。
“不是我去了武汉,是菊人兄来了bei jing。昨天才到的,本来他也想到贵府坐坐,看看老友,可是昨夜突然下起暴雨,结果就没来成,本打算今ri过来。可是又被一帮学生请了过去。只好另寻时间来见季直兄了。”
“菊人兄到了bei jing?他来bei jing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仿织协会的事情,工商部打算请他做仿织协会的会
张寥恍然。点了点头,将那幅画仔细端详一番。然后叹了口气。
“菊人兄这七言诗做得虽然工整,然而诗中却透出一股遁世的气息,他这个仿织协会的会长,恐怕是做不长久。”
“季直兄果然厉害!不错,此次赶来bei jing,菊人兄可不是来做会长的,他是来坚辞工商部美意的,本来他已拍过电报,可是工商部似乎没有领悟他不是在谦虚,所以干脆亲自过来一趟,跟工商部说个明白,他以后就打定主意做老百姓了,不做官了。”
严修连连赞叹,言语之间,对徐世昌的做法很是赞赏。
“范标。你错了,这个仿织协会的会长只是一个名誉头衔,算不上官。其实以我之见,菊人兄之所以不愿出山。恐怕还是对中枢不满的缘故,我可听说了,他对中枢倡导的那个“新文化运动。非常不
“那又如何?现在言论讲究一个zi you,中枢可以提倡新文化,自然别人也可以坚持旧文化,若是只许新文化不许旧文化,那与秦始皇当年的焚书坑儒又有何区别?”
“我不与你争论这些。你今天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炫耀这菊人兄的墨宝?”
“自然不是。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美国领事的抗议信,前几天中枢从清华园抢走了一批留学生。派去了德国公费留学,现在美国人恼火得很,他们不方便直接跟中枢抗议,于是便将抗议信递给了我,可是看信上的内容。美国领事似乎又想把这封信的内容透露给总统,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干脆请副总统将信转交给总统。”
听了严修的真正来意,张寥不由苦笑”亨道:“美国政客做事,怎么总是如此的拐弯抹角,莫非美国人天xing如此?”
严修摇头道:“这与国民xing无关,只与外交有关。依我之见,美国现在似乎也对中国与德国ri益靠拢有所不满,只是碍于中美商贸关系之密切,而不能正面阻丰罢了。”
“
“在此。”
严修将信递了过去,不过没等张塞将信孤取出。管家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
“老爷。野村忠治郎先生求见。”
“野村忠治郎?这今ri本人过来做什么?”
张寥略一迟疑,随即吩咐管家将人带过来,而严修显然不打算在书房久留,于是急忙告辞,与管家一同离开了这位“第一闲人”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