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有那种结对帮扶的,我分配到了一个,那时候太小,记忆不是特别深了,并不记得对方给我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是每个学期两百块钱,我是记得很清楚的。”
“老师会帮我写好回信,然后让我回去抄信,我不记得抄写的内容了,但我一直记得那个人叫黄叔叔,好像是一个什么单位的,应当是对口我们那一片的学生,老师还把照片给我们看过的,在一个很有那种政府风格的大门口的照片,边上有一条板,上面写字的,但我不记得写着的是什么了,我后来小学毕业了,进了县城读书,就没有再联系了。”
“陶然,我想要去那样的单位看一看,那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在那里工作是什么感觉。”
“那是公职单位吧,所以你想考公务员?”陶然问道。
“我想考法院。”
陶然有些吃惊,“为什么是法院?”
“我上了两次法庭,一次是因为我自己被冒名贷款,还有一次是因为给我姐做辩护,我一直记得我上庭的时候,那个书记员的样子,当时我就想,在那里工作多好呀,有意义,有价值,我想那样的工作是我需要的,你不知道我当时那一刻,多羡慕那个姑娘的眼神,坚定的、闪着光,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在里面,我一直缺点这种理所当然。”
陶然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法庭上表现出来的,只是那个工作中的一面,背后有很多更琐碎的东西是别人看不到的。”
林春晓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不就是我以前和明霞姐有讨论过的,观人愿意看的是舞台上呈现出来的东西,并不想看舞台背后那个场所的乱七八糟的甚至血腥、痛苦的后台么,可是如果想要变成舞台上那个被人看到的人的话,那么走过后台的那些东西,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以前我是一个观众,只想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别人的风光,自然也不用经历后台的辛酸,可那样我永远都只是观众。”
“但其实,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有一个舞台,那边做观众,这边做舞台,只不过有些是主动选择去经历,走过后台的艰酸和痛苦,站在舞台上演给别人看获得掌声和成就,有些是被动地被驱赶到舞台上表演,站在舞台边缘不得不演。我想自己去看一看,自己选一选。”
林春晓的语气中带着期盼。
“可是,体制内,你的年龄可能没有优势了。”
林春晓笑笑,“我没想着有怎么样的发展,这个选择也只是我现在面对的很多选择中的一只,以后怎么样是以后的事,在我刚离婚的时候,我以为我很老了,但是现在我却越来越觉着我还年轻,我并不一定只有卖蛋糕这一条路可以走,就算是没有优势了,以后都普普通通的,也未尝不可。”
陶然还有一层顾虑,“我,我可能政审过不去。”
林春晓奇怪道,“没关系的呀,你政审过不去,又不影响我,我查过了,就是直系亲属犯罪可能会有点影响,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陶然忽然就不高兴了,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打算和我结婚吗?”
结婚?
林春晓目瞪口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陶然继续控诉,“配偶难道也不要政审吗?”
林春晓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碴,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我们也没到那一步啊。”
“没到那一步并不代表着不会到那一步,难道你完全没有想到过对我负责任吗?”
“……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我只是说我有这个意愿,我想从事那方面的工作,同现在你和我说的这个,没什么关系,有个故事你记得不,就是两个人对着地上月亮的影子说如果那是银圆就好了,然后就开始吵银圆该怎么花,都还是没影的事呢。”
听完林春晓的话,陶然更不高兴了,脸瞬间垮下来,“说来说去,你就是没有打算对我负责到底。”
陶然一直表现得很成熟,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