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也只以为她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现在回头想芸在每一步都是打算好的,她心里知道她父亲的事与当今圣上脱不了关系,变想着借着成亲的时机生事。
自从进了皇上的御书房,芸在没有再看过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恨她,还是同情她。
他的父亲陷害她的父亲,如今她又反过来陷害他的父亲。
他内心苦涩,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场纠葛啊!
皇上将那信件扔在桌子上,“那你到底想如何?”
“皇上不应该问民女想如何,应该问问大盛的律法对于通敌叛国的人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皇上冷笑一声,“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书信是怎么回事,你是有了天大的胆子,居然敢拿着这假的东西到朕的面前来。”
芸在也淡淡一笑,“民女只是想问问皇上,将我薛家定死的那封信难道先皇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如今皇上到底质疑的是我的信件?还是当年先皇的审判方法?”
他太久没有碰到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了,他不怒反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拿着这样一封假信就敢来要挟朕,你信不信,朕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芸在也不惧怕,她浅浅一笑,“民女自然信,皇家的天威我们薛家都是见识过的,只是皇上你要如何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她看一眼被丢在书桌上的信件,“皇上案子上的信件,怕是如今百姓的手里也已经有了。”
即便是一向沉稳的皇上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你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东西你都敢去印刷散播!”
“皇上,不是民女的胆子大,是我薛家的冤屈比天大,上天让我侥幸逃脱一命,我总要为薛家做点什么,为这天下的公道做点什么。”
她继续道,“我父亲生前是堂堂的威武将军,他十五岁就去了边关,长年累月的待在那苦寒之地,我母亲这些年也一次都没有回过镐京,我五个哥哥从小就被扔在军营之中,与那些士兵同吃同住,上阵杀敌从未退缩,官宦人家的子弟哪个不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是无论是我父亲,我母亲,还是我哥哥嫂嫂以及我那些年幼的侄儿侄女,从未有过一丝抱怨。”
“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坚守着我大盛国的边境,可是皇上,他们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了阴谋诡计里,死在了一场根本与他们无关的争夺里,那一刀刀砍下去的不仅是我薛家人的人头,还有边境那些驻扎的将士们的爱国之心。”
芸在厉声的质问在整个大殿里回响,宁二知道她此次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坐在书桌后的皇上,缓缓起身,将那扔在桌子上的信件又重新拿起来,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想要个怎样的公道?”
“血债总要血来偿,皇上你说是不是?”
皇上又深深看了芸在一眼,想了片刻,“福全,你把她带下去,找个地方先安置着,朕要再审一审宁枫,”
又对着宁二道,“你也留下来,看看你父亲如何说。”
芸在也不停留起身随着福全出去。
“芸在!”
宁二急急的唤了她一声,他甚至忘了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
“宁公子,你我之间纠缠太多,难以论出对错,今日便在这里做个了断,从此以后再无关系,你我生死各有天命,从此互不相关。”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张了张嘴终究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