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阿兰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姐,先生年纪大了近日身子不好,不能亲自来迎接小姐望小姐恕罪,特吩咐老奴来引小姐进去。”
阿兰一向最痛恨这些主子奴才的规矩,看来人又是上了年纪的,态度又谦卑,她也就更是客气,“劳烦您,这些是我的朋友。”
那管事又对着几人行礼,大家依照规矩还了礼,待进了院子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兜兜转转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正院,早有小厮在门口候着,一看到几日忙跑着去进去通传。
芸在这一路走来,见到的丫鬟仆妇并一众小厮都规矩极好,见到客人只是行礼避让,并并不多瞧一眼,都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活,这完全不像一般的商贾之家里的下人做派。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老宅子里。
“你们家下人的规矩都这么好?”芸在低声问走在前面的阿兰。
“不瞒你,我们家也算大家族,家里那些做事的,尤其是能在院里伺候的几乎都是家生子,规矩都是自小学的,但是也绝对做不到这里这般,一般的官宦之家我也是去过的,能做到这个样子的也不多。”
这个院子确实让人感觉怪怪的。到了内院那管事儿的就不再往前走,换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迎着大家进去。
一进正午就能闻到极重的药味,屋子陈设简单,甚至有点简陋,有一个小丫鬟在床边伺候汤药,床上的老翁很是干瘦,虚弱地斜靠在床边。
他半闭着眼睛,每次呼吸看起来都格外的费力,听到有人进来,强撑着睁开眼睛,他挥挥手示意那小丫鬟退下去,还有气无力的吩咐一句,“去叫城哥来。”
“近些,让我好好瞧瞧你。”
芸在与阿兰站在一起,她看的分明,那句话是对着阿兰说的,毫不迟疑,只是对着阿兰。
他看着走近的阿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眼里有千万种情绪翻涌,伸出潺潺微微的手拉住站在床边的阿兰。
“像,实在是太像了。”
阿兰疑惑问道:“先生您说我像谁?”
他闭了眼,有秽浊的泪落下,“像他,你的祖父。”他又轻声呢喃道:“或许是神态吧简直一模一样。”
阿兰的眼里多了几分敌方,“我想问先生一些事情?很久以前的事情,希望先生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祖父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
他忽地挣大眼睛,死命地拽住阿兰的手,“你祖父他去了?何时的事情,他竟然走了,你们都走了,独独留我一人在这人世间。”
他因为激动而剧烈地咳嗽,他的手却死死的拽着阿兰,因为用力那手的青筋暴露,骨节也已经微微泛白,他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手上。
阿兰挣脱不开,自从进来这院子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几分慌乱,如今又被陌生人死命地拽着,吓得眼圈都红了。
芸在与江浔看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去帮忙,却又怕把两人强拽开伤到阿兰,不免畏手畏脚。
恰好这时有人进来喊了一声,“父亲!”
一瞬间,床上的人似乎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慢慢松了手,却是一口气上不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几位还是先出去吧,父亲病重经不住。”
那男子说完就不再看他们一眼,语气里是含了几分强压的怒气。芸在知道现在这光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忙扶着阿兰出去处理胳膊上的伤。
虽然这院子古古怪怪,那老者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对几人的招待却没有丝毫的怠慢,出了屋子就有人带着他们去用饭安置。
饭罢,四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