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旁边的芸在,也一脸正色的等着他的回答,“让我说便让我说,你们两个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我惹的什么风流债,我是今日从家里出来,恰巧遇到她在路边卖身葬父,我看她穿的破破烂烂年纪又小,就想着给她点儿银钱,让他去把他父亲葬了,别白白的在外面受冻。”
“但是她自己一个人哪里能葬得了她父亲,我便又让府里的小厮一起帮忙,几个人搭了把手把他父亲下了葬,又觉得他父亲拿那破草席裹着,实在可怜,还给他买了一口棺材。”
其实阿兰在外边看那姑娘穿的破破烂烂,饿的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也大概知道事情是怎么个样子,只是想听江浔亲口给她解释而已。
如今听江浔给她说了个明白,心里便只觉得那姑娘可怜。
芸在又问,“如今怎么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前几日去街上也是好多孩子都在外边乞讨,以前也不见大街上有如此多的孩童啊?”
阿兰也随声附和道,“是呀,我也觉得过了年街上好像出了很多小乞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现在的年景坏成这个样子。”
江浔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以往说什么都是懒懒散散无所谓的样子,这次眼里却有了几分正经
“你们不知道如今不光咱们潮州城里流离失所的流民多,估计各个城里都是这个样子。”
两人齐齐出声都问了一句,“为什么?”
现在按说不该是流民多的季节,一般各个城市中出现大量的难民都在初级冬,或者秋后,主要都是因为当年的收成不好,去年的粮食有大部分已经吃光,才会出现食不果腹的百姓往其他地方迁移。江浔的眼里也少有的含有了几分怒气,“如今有大量的流民倒不是因为收成不好,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因为连年的战争,如今才刚过完年据说又要打仗。”
这些年国家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战事从未停息过,苛捐杂税也越来越繁重,百姓的生活早已经苦不堪言。
“现在吃不饱已经是很多民众的常态,也就是咱们这样的还能做到衣食无忧。”
芸在与阿兰只知道百姓生活的苦,但并不知道百姓的生活已经苦不堪言到这个样子。
“我前几日还听家里的管事说卖儿卖女已经不足为奇,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芸在惊的嘴巴张的老大,“什么叫人吃人?”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字面意思而已,百姓没得吃,又是冬日里想去林子里寻点吃的都没有,那些被饿死的人就变成了最好的可以用来裹腹的东西。”
阿兰不是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她见过她那个年代的人被战争折磨的不成样,但是从未听过有人吃人这样的事情。
“怎么能吃人!咱们又不是野兽,哪能吃自己的同族。”
江浔嗤笑一声,“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心情管自己是人还是野兽。那卖儿卖女的岂不是更禽兽不如。”
芸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人吃人,实在听起来不像人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江浔说的也没有错,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呢,只是如今的世道乱成这个样子,让人听着都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