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得超乎寻常,不紧不慢地开口:“怎么猜到是我的。”
这句话像是给自己定下了死罪,再无辩解的可能。
“你说药没问题,可是那药怎么可能没问题,你是觉得我会蠢到发现不了里面混了两种不同的药片吗?”
冷风拂动她的长发,明明是冬日的凛冽,却远不及她说出的话千分之一。
谢文辰依旧在笑,他笑得明明那么好看,做出的事却是那么龌龊。
“不是你蠢,潼潼,是我太蠢了。我以为你会信我说的话,是我太自负了,没有料到有一天你连我也会怀疑。”
【真恶心。】这是她给他下的最后定义。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妈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她从来没欠过谁!”
苏潼抄起桌上的空酒杯朝他砸去,未曾想他却根本没想过要躲,酒杯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额头,鲜血立刻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既没有用手帕止血,也没有擦去半张脸的血红,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是啊,她对所有人都好,可为什么,独独对我那么差。”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鲜血顺着脸颊滴在他的手上、衣服上,他伸出沾了血的手指,看着指尖上的一点殷红,揉搓着将血化开。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偏偏只有她不同意,只有她不喜欢我。
她总是要我远离你,不想让我靠近你,反倒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祁把你抢走了,她宁愿你嫁给他都不愿意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像讲故事一样平静地叙述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已经几近要把他额头上的血风干。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要杀她?”
“不完全是。潼潼,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喜欢得简直快疯了,可是你偏偏不肯多看我一眼,你把目光都留给了沈祁,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那么为他?”
“谢文辰,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不,不是的,就是因为他,让我下定了要杀你妈的决心。你妈的治疗都是在沈家的医院做的,如果出了事,最脱不了干系的就是沈祁。
可是啊,我还是低估了你对他的感情,你居然从头到尾就没有怀疑过他,反倒是我自己引火上身了……呵……”
谢文辰的笑转而有些凄凉,伴随着风声一同灌入苏潼的耳朵里。
“你错了,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他品行是有些欠缺,但是我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
苏潼的猜测其实有部分来源于她相信温宜锦的判断。她相信温宜锦不会看错人,她也认为沈祁不会做出伤害她妈的事。
【这么看来,其实我妈的判断,是对的。】
看着眼前曾经斯文儒雅的绅士,现在病态一般地阐述着自己的罪行,她的心像是被吹进来的风贯穿了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