棤屋子不大,一张简陋的老榆木床榻上全是血。
床上的妇人脸色刷白,残破的身子却高高抬起,双手伸向门口的方向,像是一尊雕像。
她的中衣被掀开,腹部的地方被划开,里面的婴孩早已不见,血流了一地。
一双流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前方,凡是进屋的人全都被这双充满怨恨和仇恨的目光扫视着。
而让白矖感到十分不适的,则是这妇人腹部突兀延伸出来的一条黑色的脐带。
那条黑色脐带从她腹部伸出来,长长地拖在地上,一直拖到房门前被利器齐齐斩断。
白矖弯腰观察那根脐带,眯起了眼睛。
这条脐带和她在望月观对付子鬼时的那根极为相似。
也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东西。
“符袋?”白矖头也没回,朝身后还在呕吐的永安说道。
永安立刻抹了抹嘴,强忍住不适,急忙将背上箱笼里的那只符袋取了出来,递给了白矖。
白矖头也没回,用符袋小心翼翼将黑色脐带包住,然后像是卷布带一样将脐带慢慢卷起,走到了床边妇人的跟前。
看着妇人那死不瞑目的神色,白矖轻叹一声:“交给我处理,我会帮你找到凶手!”
手中飞出一道符纸,贴在了妇人的额头上。
然后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手起刀落快速将连接脏器的脐带斩断,用符袋紧紧包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矖转身道:“来,给她先超度一下,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永安脸颊猛抽:“……”
让他安抚亡者的情绪?白矖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敢?”
永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从箱笼里又掏出了他平日里吃饭的家伙,各种道家超度法器。
当永安开始依照超度步骤念诵经文的时候,白矖又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屋子北侧墙角处的一处壁龛上。
简陋的壁龛上供奉着一尊雕像。
雕像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丑陋妇人,一条黑色的脐带缠绕在孕肚上,下方有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婴儿。
子母鬼!
白矖冷笑一声,朝那被供奉的子母鬼像走去。
雕像前的两只蜡烛早已熄灭,蜡油顺着壁龛缓缓往下流淌,一滴一滴全都聚集在下方的一处地面,竟然没有凝固。
白矖弯腰从袖袋拿出一只写满了符文的竹签在那堆流淌的蜡油里挑了挑,一股血腥味冲了出来。
特殊的血液制成的蜡烛,燃烧后散发出一股古怪奇异的香气。
白矖立刻道:“去把许大人请进来!”
永安如释重负,转身就跑。
许重安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血液来到了壁龛前。
在看到那尊丑陋的子母鬼雕像时,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不已:“看来,望月观的那个案子压根没结束。”
来到外院,白矖打开了一张京城布局图。
“这里是春明巷,位于南市的长寿坊!”许重安指了指。
白矖却问道:“永安巷在何处?”许重安一愣,急忙指向地图另一侧:“在城北的宣平坊。”
两处坊间隔着五座坊,而其中一个地方引起了白矖的注意:“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