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不灭稍微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他发现在每靠近张真人一步的时候,真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细微的变化,但他看不出这是什么变化。
就在他来到张宗演跟前的时候,张宗演的表情忽然大变,惊叫道:“小心!”
他的话音未落,一支冰凉的匕首刺破祖师殿内肃静的气氛,仿佛连王重阳的面容都为之一变。
拓拔不灭几乎是在匕首离他的背心几寸的距离下闪身躲开,又在利刃就将贯穿张清夜的心脏的时候闪电般伸手将他抓住,他的动作迅捷而洒脱,就好象杂耍一般,又好似多情的郎君为情人摘下一朵花。
张宗演的脸上写满了惊疑与恐惧,拓拔不灭的反应若是慢了半拍,飞刀就必定贯穿他的脊髓,钉入张清夜的心脏。
拓拔不灭的手指在流着血,显然飞刀的速度太快,这一把掷出的力量太大,他也只是勉强抓住,他正想说什么,又有一道寒光飞来,这次他要提前反应:他带着预判朝空中一抓,用空出来的左手四跟手指截住了飞刀,还没完呢!几乎是在第二把飞刀掷出的同时,第三把刀又飞向他的脑门,他身子一旋,竟然没有用手,用嘴叼住了那把刀,他的额头直沁着冷汗。
完了吗?拓拔不灭正在努力搜寻这个刺客的藏身之处,又一道闪光飞向他的裆部,这一刀的力量明显更大,刀速更快,而且瞄准的部位更加yin损狠毒,但关键的问题是他不光要自己躲过飞刀,还要保护背后的张清夜,因此他斜着一个侧翻,迎着飞刀过来的方向,巧妙而jing准的截住了飞刀,不过不是用手,也不是用嘴,而是用他的脚——双脚夹住飞刀。
这一连贯的杂耍般的动作几乎是围着张宗演一气呵成,拓拔不灭用脚将飞刀踢起来,握在手中,又取下嘴里的飞刀,望着门口的方向,门口却没有半个人影。
张宗演在这五年来头一次为自己的这个神秘弟子而感到叹服,他那些虚而不实的道家气功和拓拔不灭所展现的实战反应和技巧相比,是多么相形见拙。
拓拔不灭并没有注意到张宗演惊叹中略显尴尬的神情,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刺客可能隐藏的位置,并试图找到他的某些特征。
每个人都有特征,这个人的首要特征显然是擅用飞刀。
“这个人是yin离魄吗?”拓拔不灭没有开口向yin影里提问,因为在完全安静的环境里说话也会影响他的判断,哪怕是过度的呼吸都会对他形成干扰。
他需要绝对的隔绝一切干扰,他的眼睛高速搜索着每一个适于隐蔽的位置——屋梁上,雕像背后,yin暗的角落里,神坛后面……
但仍旧找不出半个人影,这个时候如果再飞来一把刀,那么连拓拔不灭也会感到难以置信了,难道yin离魄真的像他的伙伴说的那样,是厉鬼、是幽魂吗?这个人是yin离魄吗?
现在是申时,ri正当空,拓拔不灭忽然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门口,这一次,他露出了微笑,充满讽刺、嘲弄的微笑,他看着大多数人的时候,笑容里总是充满了嘲弄,他喜欢嘲弄世人。
“是另一位yin先生吗?或者我可以直接称呼你为yin离魄?”他朝着门口道。
门口有人吗?
张宗演的表情变得有些迷惑而紧张,真人的淡定似乎只是流于与俗世隔绝的境况之下。
门口的yin影变得越发明显起来,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就会在地上形成与人的身形相对应的投影,这是简单的常识,拓拔不灭就是利用这点常识发现了可能倒挂在门梁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从门梁上掉了下来,双手撑地倒立,利用反弹之力,一个前翻稳稳的站在拓拔不灭和张清夜面前。
“你果然是倒挂在门梁上,朝我掷出飞刀吗?”拓拔不灭问完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人来。
他的脸很普通,他的身材也很普通,他的着装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年龄看上去和yin离魂相仿,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形神看上去比yin离魂要更沉稳而内敛,这样的人也通常会更为危险。
“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我藏身的位置。”那人过了一阵才回答道。
“你是叫yin离魄吗?”
“是的。”
“你的飞刀够狠、够快、也够准,真的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可你还活着。”
“你似乎早就藏在祖师殿里,可能是在屋顶上,对吗?”
“不错,不过没想到在你将jing神都集中在你师傅身上的时候,你还能有如此神速的反应,果然是拓拔不灭!”
拓拔不灭忽然皱了皱眉,望着张宗演道:“师傅,你早就知道他在是吗?”
张宗演无奈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才能在第一时间提醒我小心?”
“是的。”
“为什么?”
张宗演苦笑着道:“你应该想到了,没错,为师是在助纣为孽,帮着这个人来杀你,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