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何云觉得,真的。
她这些日子很快就找到了清然的府邸,只是怕打草惊蛇一直在等待一个偶遇的机会,时常有空就去府邸外面徘徊。
小少爷当日多给了银子,何云回客栈算了算账之后,将自己丢出去的铜板数量留下,其他的交给父亲,让他随便去给了什么流民也好,也算是给二丫积福保佑他们母女早日相见,也保佑大丫能早日说话。
谁知再次无功而返回客栈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在他父亲的面前。
母亲抱着小宝和大丫一起躲在耳房,见何云来了,赶紧露出求助的目光。
这女子身子并不羸弱甚至皮肤白里透红,她进来的时候,何父还在那儿摆手,“我说姑娘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这银子是我闺女说让我拿出去救济,并不是专门要给你的”
这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不停的冲着何父磕头。
何云讶异自己进来竟然没有打扰到他们吗?
跪着的女子一心只在何父身上,毕竟整个屋子就这一个男性,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是一家之主,“求求您了,老爷你就可怜可怜收留我吧,我能留在您身边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夫人小姐们,如果您看到上我的话,不必给我名分,我也能为您开枝散叶,求您让我报答您的恩情吧,我什么都能干,给我留一口饭吃就行”头磕的砰砰响。
何母倒是坐不住了,将小孙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走出来,“你这个小姑娘看着比我女儿还小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不要自甘下贱,我相公比你爹都还要大啊”这小姑娘比他们荒年在村里的时候穿的都好一些,虽然也是粗布麻衣但不曾有一块补丁,何母观察入微再看气色也不错,并不需要依附别人才能活。
“这上京我也见过了,这么多铺子,你随便在哪种丝绸铺子当学徒也成啊,你何必执着于给人做丫鬟呢,还是给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丫鬟,大家都是穷人根本不需要伺候”何母也是个做母亲的,她见着这个姑娘年幼,苦口婆心的说了两句。
谁知话音刚落下这女子就哭了,小脸哭得楚楚动人,泪珠从雪白的脸颊坠落,若是旁人看着都要心疼死了,“您是不知道如今生存的艰辛,如果我能像您一样幸运,家庭美满有这么善良的相公就好了,求您同意我进门做丫鬟吧”说着又冲着何母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何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她不知道是不是京城浮躁的原因,在现代被确诊在精神上缺乏共情能力的那股烦闷又上来了,明明在幸福村的时候感觉自己还不错,不知道为何自从来了京城又有复发的潜质,尤其是看到这个女子哭的时候,从她开始掉眼泪,何云就开始烦了。
“爹你是说过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开价了”何云插入这个闹剧,何父好心帮忙却被这种人缠上,此时表面板着脸实际已经自闭了,他发现幸福村外的世界,套路真的是好多。
“是的是的”何父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丫鬟自身条件不错,卖身葬父不仅仅是牙婆过来是看上了,还有一些管家或者浪荡子也看上了,其中也有好心的小姐派自己丫鬟过来解围。
“所以当时其实她已经收了别人五百文要跟着走了”何云又听了一些细节,选中其中的关键节点做出判断。
“对”何父回忆当时,他本来是不打算将钱捐赠在这里的,他准备买点馒头给城外的流民带过去,“当时打起来了,看到有一个少爷似乎要强买强卖,她也挣扎的是厉害,一直叫救我救我,然后眼睛看我这边不停的是求救,我怕真的被强抢民女,所以把闺女给我的钱全部都捐了”“那个公子...”跪着的这个女子又想要说话。
“你先别说话”何云制止住她,多年的断案经验让她很快找出疑点,“这么多人你怎么就选择了我父亲”
“因为何郎看着最诚心最面善”这话一出何云觉得自己鸡皮疙瘩在掉。
“你卖身五百文那个公子给你铜板了吗”
“给了”
她刚开口就感觉到不对,“没...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