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银铃再次对上首行了一礼:“银铃见过侯爷、夫人。”
镇北侯夫人这才将放在陆岸身上的目光恋恋不舍地收回,看到她时心下五味杂陈,手下却立刻亲手扶她起身:“是我该谢过银铃姑娘,竟为怀默留下一丝血脉……”她语气似有沙哑,“还将岸哥儿教养得如此之好。”怀默是镇北侯世子的名字。
“夫人不必言谢。”银铃道,“我与世子两心相许,早已拜过天地,为他做什么都是应当。”
闻言,镇北侯夫人眼眶又热了几分:“好孩子,以后叫母亲……”
银铃迟疑了一下。
正在这时,一位族老道:“陆岸是否为怀默亲生血脉还未可知,如何称呼,还是等真相明了之后再认吧。”
“岸哥儿与怀默足有九分相似,难道还不能确认么?”另一位族老道。
“世间相似之人何其之多,若仅凭容貌便断定血脉亲缘,岂不荒唐?”
“正是,这位银铃夫人虽言曾与怀默拜过天地,却仅为一面之词,不可轻信。”
“不是我一面之词!”银铃忙道,“我有合婚庚帖。”
说罢,她拿出明显泛着岁月痕迹的庚帖,交给镇北侯。
后者接过,与族老们看了起来。
“瞧着年月不像作假……”
“这字迹一眼便知是怀默的,老夫最是熟悉,做不了假!”
“可也仅是庚帖,官府未有记录,算不得数!”
因镇北侯世子曾许诺战胜回来娶她,却最终失信,银铃这辈子最执着于一个名分,闻言便急了,忙将自己与镇北侯世子曾经的往来信件与定情信物等拿了出来,甚至还有后者亲手雕刻给未出世的陆岸的小木雕。
两个小年轻的往来信件自然不会是什么能公之于众的东西,其中腻歪黏糊自不必说,族老们腆着老脸扫过,尽量忽视其间内容,只一心辨认着字迹。
其实能拿出这些东西,加之陆岸那张最具说服力的脸,已经有大半族老相信了。不过关乎陆氏血脉,他们也实在轻忽不得,最终还是老办法——滴血验亲。
下头人很快就备好了一碗清水,小心端了上来。
镇北侯与陆岸先后上前,各自滴了一滴血下去。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碗水,个别心急的族老直接走去镇北侯身侧紧紧盯着。
“如何啊?”
“这——”看清碗里情形的族老震惊一瞬,擦了擦眼睛再度看去,还是方才一般模样,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竟哑然失语。
见族老们看过后纷纷或怀疑或摇头,云渠也上前瞧了一眼。
——一碗清水内,两滴血各自凝固,泾渭分明。
她顿了一瞬,抬头时正见镇北侯深深拧眉,而陆岸也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眼中是深深的怀疑之色,最后无措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样呆愣住的银铃,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他亲爹到底是谁。
“水有问题。”
说这话的是镇北侯夫人,而镇北侯虽未明言,却也是赞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