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被握住,虽然隔着衣裳,穆庭心还是飘了一瞬,手下凝聚的内力瞬间消弭无踪,但不等他细细感受,手腕上的力道就离开了。
他心绪激荡,全然没察觉到对方垂下的手中极快地落下一只黑色蛊虫,转瞬间落在地上,顺着陆川的断腿就没入进去了。
陆川断腿本就是剧痛,一个小蛊虫趁机侵入没叫他察觉到半点异常。
此时,他还在强撑着,惊疑不定地在云渠与陆川之间来回扫视,心中也掀起惊涛骇浪。
他与旁人的认知并无不同,以为云渠与穆庭只是救命恩人与被救者的关系,可现在看着两人熟稔的态度与轻松的气氛,他方知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重要讯息。
他到底是镇北侯府的人,穆庭却愿为云渠杀了他,交情与信任度没到一定份上,穆庭这种人绝不会让自己沾染上如此是非——一旦动了手,就相当于落了一个把柄在云渠手里,日后也绝对要因此受她掣肘。
陆川将心比心,便是他自己,除了祝念安,他绝不会再这样相信谁。
穆庭很有问题。
他强撑着惨白的面色,心思止不住地百转千回,直到禁卫军齐齐赶到,人数众多,他才松了口气,再撑不住晕死过去。
“世子,长平县主!”为首的禁卫军没看到老虎踪影,也没见到尸体,便上前抱拳行礼,随后迅速问道:“不知大虫往哪个方向逃去了,属下等这便去追!”
云渠指了一个与老虎离开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人立即谢过,分出一队人来护送云渠与陆川回去,随后自己带着另一队人上马快速追去。
穆庭深深看了云渠一眼,却没说什么,只道:“我先去追,姑娘快些回去吧。”
云渠微微颔首:“多谢世子驱赶大虫,救我与表哥一命。”
她没打算露出全部底牌,在外人眼里,她的武功也不能那么高,索性穆庭来得正是时候,背个勇猛无敌的锅也不亏了他。
“便当姑娘赠我夜光杯的谢礼了。”
穆庭一笑,随后便上马离开,动作虽迅速,却再没了方才那般不要命一般的闯劲儿。
留下的禁卫军们只以为是他先前赶来的速度太快,累着了自己和马。
陆川已经被先一步送了出去,待云渠出林时,迎来的便是一群或奇异或震惊或不可置信的眼神,毕竟没谁见过能在老虎爪下安然无恙脱身的人,对方还是个瘦弱的姑娘。
云渠眼中迅速浮上了一抹担忧:“我表哥如何了?”
匆匆赶来的赵嫣道:“他失血过多,太医们正在为他疗伤,不知现下如何了。”
“方才我匆匆赶到,只忙着引开大虫,却没来得及为表哥疗伤。”云渠面露愧疚,“他在哪里?我这便去瞧瞧。”
她脚下刚动了一步,却只觉天旋地转,扶额撑了几瞬后,到底是没撑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