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一时有些犹豫,最终太医院院正出列,谨慎答道:“回皇上,三殿下的病此番来势汹汹,微臣探得是因气急攻心、心情郁结,加之受凉所致,昨夜殿下服了药却不见好,今日更是高热愈甚,只恐……微臣等必然倾尽毕生所学,救治三殿下。”
“不过一场高热,太医院都是吃白饭的不成?!”常妃这话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勉强压住哽咽的声音,“你们若治不好我儿——”
“瑾瑜家的。”正元帝打断她的话,看向云渠,“你如何看?”
“回皇伯父,三堂弟发热已久,臣媳……定当尽全力而为。”云渠低下头。
烧成这模样,别说她可能治不好,就算能治好,她也得治不好。
而正元帝闻言,脸色更沉了几分,他皱起眉,眼中不乏担忧与懊悔:“竟连你都无计可施了么?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朕何必与老三如此计较,平白叫他伤了心。”
“皇伯父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堂弟对您孺慕之情极盛,以为自己惹了您厌恶,这才想不开病倒。”穆庭安慰他道。正元帝沉沉叹了口气,见药端上来了,亲手接过为三皇子喂药,只是后者已经烧糊涂了,竟连药都喝不进去,药汁洒了半边脸,随之浸湿了软枕。
“可否让臣妾来?”常妃目光一刻不转地盯着三皇子,轻声问道。
正元帝顿了一瞬,让开地方,将药碗递给了她。
“灏儿,乖,喝药了……”她坐在床边,语气轻柔,像哄孩子一般呢喃低语。
不知是她更细心还是三皇子混沌中真听到了她的话,这回勺子喂去他嘴边时,他微微张开了嘴,药顺利流进了口中。
正元帝在旁看着,眼中带着极其明显的不忍与心疼,像极了一个担心儿子的好父亲。
随着三皇子病重的消息渐渐传出,其余几位皇子们也来了三皇子府。
正元帝难得体恤了一回,叫常妃暂留下照顾三皇子,自己回宫了。
“瑾瑜也该当值了,便一同走吧。”他随口道。
穆庭应了一声,与云渠跟在他身后出门。
路上,正元帝忽地问云渠:“现下没有外人,你可仔细同朕说说老三的病情……朕撑得住。”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以前独宠太子时,剩下五个快没命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这会儿做了亏心事了,倒是心虚地做足了慈父模样。
他也是演上了。
云渠状似犹豫片刻,还是答道:“回皇伯父,三堂弟的确是高热不醒,只是若昨夜他服用汤药,好生修养,以太医的医术,不至于到今日还烧成这般模样……瞧着像是有内情未明。”
“你是说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臣媳不敢断言,但皇伯父可细查一二。”
正元帝压抑怒气片刻,这才道:“朕知道了,这几日辛苦你多跑几回,尽全力为老三治病。”
“臣媳遵旨。”到了门口,正元帝坐上御辇离开了。
禁卫军开道清路,百姓回避,高调得生怕谁不知道他出宫看儿子来了。
坐上马车后,云渠表情才恢复了平静。
正元帝应当是没有什么怀疑了,毕竟有太医们在,又有她这个满京皆知的“神医”在,想要无知无觉下药难度太高,还不如直接叫三皇子无药可用来的简单方便,还不易引人怀疑,就算一个失误真被查到三皇子的内侍与太医身上,那也是后者的锅,与他正元帝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